09.12.18 異鄉
我對異鄉常有一份眷戀
既是異鄉
用"眷戀"一詞似乎不挺恰當
那能怎麼?
暫時找不出其他詞彙來形容這種相似於愛戀的感受
像是與曾有過的情人分離而產生的思念
今晚我搭上火紅的列車
它載我竄過地底的長黑洞
經過一段時間
我們一同爬升上來，它輕手將我放在地面
我睜開眼從方才的那段沉睡中醒來，像離開母親的身體一般
我與列車背對著，感受著它離開
就在那兒
陌生的你張開大手安靜的讓我向你前進
此時一種初生般的羞赧拉著我雙膝
我以動彈不得回應你的等待
我知道我得前進
曾聽朋友提過然而我今日第一次見你
細細看你
你那兒有你的行人
他們已在你身上行走數年
有的居住下來
有的來回經過，數十年如一日
而我今日第一次見你
倔強使我未想開口問路
若我問到一位熟路的人為我鉅細靡遺的解說你
我將會怔怔的為他先於我的了解不服
想著
我走到你這兒那間名為終點的屋裡
那座屋的燈並不是四季亮著的
我到的時候正不被允許亮燈
階上暗著
我站立著等待妳開門
延長十分鐘後
門開
我進了去
經歷了一百二十分鐘的斷續與拉扯
充滿血跡與尖銳的聲響
或許有一刻我那麼想過:將那些不知為何而來的人轟出去吧
他們還有座兒呢
我靜靜聽著這屋中的任何一聲撕裂.咆嘯.或輕聲安慰
腳漸漸麻痺
只因我任性的選擇了地面的座位
一百二十分鐘後
正是離開的時候
有一隻帶著黑框眼鏡的手和藹的將我與其它人一同送出來
只因是時候
該回去了
兩小時之後連空氣也變得如此尖銳
穿透我的三層衣服
與你一同存在在我身旁
我乖巧的走上天橋
因下面的橘光以連成一條足以絆得我滿是傷痕的繩
天橋上一切都很安靜
只是寒風更加刻薄的端詳我的雙手與臉龐
我燃起火
將自己從指尖燃燒起來
然後緩緩延伸至第一段指節
第二段指節
再來是第三段指節(第三段指節上還有一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割傷了的凹痕)
直直延燒至凍透了的手掌
手指就這樣斷裂
然後接起
那一瞬間我的腦袋裡閃過了什麼
我轉過頭
輕揉剛接好的手指
它們就像我的臉一樣脆弱
我扶著臉龐
緩慢的走著
在來往的光影流動中
想著何時我的雙手會再為你斷裂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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