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苦悶的人生也是從重復中開始。不過為何有人的人生是精彩的?所謂的精彩是什麼意思?一年有365日,故有365種變化,是謂精彩也?明顯答案是否定的。 我抬頭探索那地鐵路線圖的燈號,毫無意外地停靠在日復一日的點上。當此暗彼亮,再次的踏入擁擠的人流之中,化成一縷煙塵,不復存在......

 

二。

 

甫踏入呆版的辦公室,迎面的只有刺骨無情的寒氣。同事們的各自為政在我眼中反而顯得正常,對於說話這東西,我們更似是魯賓遜流浪見野人一般,感覺危險且驚恐。 "早。"冷不防的一聲,讓我如蝨一跳。新同事阿強在我背後喊了一聲,深遂的黑眼圈說明他昨夜又通宵,半夜深宵只顧打電腦遊戲的年輕人,可話是這一代的肖像。我簡單的回答:"早。"縱使我觀察到很多,但也不想踏足太深,所有的對話都流於表面就好了,彷彿兩隻刺蝟害怕過於接近彼此,直接把對方給刺死了。

 

三。

 

我伏在床上,讓背朝天,說真的我累透了。身邊做運輸的朋友常說做辦公室的工作,能有多累?這番話只不過是每天在日光中曝曬的人,一時之間不吐不快的酸話。在我看來只是野獅妒忌籠中獅,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在僵持的氛圍中維持本我,才是讓人身心勞累的原因。下班以後和上班時候人格上的違和感,大得有好幾次我懷疑自己真患了人格分裂。

今夜的月亮很美。萬里無雲下月光灑落人間,人類繁華的燈火也霎時失色。

 

四。

 

令我難以想像的是有一天,我會與人併膝詳談,談個幾句鐘。 公園的長椅上那兩個拉得長長的影子,它們的距離或許不算太近,可是他們的心卻比任何量子的距離都還要近。

那夜,流逝得如沙,迷胡得如霧。我甚至忘記了他是男是女,似乎我們的對話早已經踰越了任何的界限。 不過,我還記得的是那夜的月,那是紅色的月。

 

五。

 

月下零落風颯颯,樹搖燈影幾變遷。

在公園的旁有一個男人站著,月光灑照下,那個男人化成一團黑影。我身旁的"故人"早已消聲匿跡。那個男人,是個怪人。他徑自坐下,便像個說書人說起故來了。 "故事發生在一海之遙的日本。在古代日本的封閉思想比我國可謂是過之而無不及。小彥是一代名門的富N代。他的祖先經營轉售糧米的生意,試想像就好像今天的李超人一般。已為成人的小彥就好像他的祖先一樣,父親一樣,承襲這盤生意。壓力太大的他,一晚走到出城外的一個樹林散心。遙看樹林,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小彥心頭一酸,心想那總比人心更為光亮。此時前方竟真有燈火掠影......"

 

六。

 

燈前醉影迷眾生,人仇慾念果報受。

"被裂成五體的肉塊,混成青草上的茄醬。小彥把整年的東西也一併吐清了。仔細一看,地上的衣服似乎是屬於三個男人的,毫無疑問他們被傳說中的女妖解決了。

小彥心想那種老掉牙的手法,為何總有男人中計,實是令人費解......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一把女人的慘叫聲響徹樹林,群鴉飛舞,樹搖怪風吹。小彥聞聲一驚旋即向聲音的方向跑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穿黑白道袍的男人。胸前右手手執劍指,左手則持著念珠。在中國這叫作道士,在日本則稱為陰陽師。女妖此時蠕動在地,發出慘嗚聲。"

 

七。

 

怪人清一清嗓子,忽然沉默起來。如此一來,我竟覺此舉挻吊胃口的。我點頭示意希望他可以繼續......

"最後,小彥帶了那女妖回家,把他匿藏在他的深居大宅内,等待適當的時機,跟長輩訛稱,她是小時候認識的青梅竹馬而且兩情雙悦, 要求長輩同意他們的婚事。事情發展得很順利,一切安排就如小彥所預想的一樣。女妖也再不是女妖,她有個人類的名字:西條語。 沒有人知道那晚西條彥,女妖和陰陽師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西條家的生意眼看一日不如一日了。政府近年開始重農輕商,規定所有質易的貨物都不能夠以車運輸。西條家的生意自然首當其衝。"

 

八。

 

乾坎震巽偏兩儀,七情六慾翻撼地。

彥的健康和他的家族生意一樣,一蹶不振。西條家中的侍人、白吃白住的親戚隨著西條家的風光脫色沒落,漸漸也離棄了西條家。曾經帶領著時代的巨輪,如今卻被巨輪所踐,被巨輪拖著早已動不了的身體走。

現實是殘酷的。

女妖呆望著成了植物人的丈夫,生存了幾百年的她,這一刻只想著死。為著陌生人她眼前這個男人,可以拼死送命,如斯好人至今被遺棄被出賣,此刻女妖深信人類是最醜惡的動物,甚至比妖怪更醜惡。

今晚,城內不再緘默。

 

九。

 

人只能自救,妖怪也不例外。

也許你會認為城內勢必雞犬不寧,而事實是,女妖身上的妖氣因為多年沒有食人的關係,早已煙消雲散。在人類的眼中,她也只是一個人類。女妖行凶不久,轉眼便遭人制服。女妖在最後一刻,拿出了當年陰陽師給她的自刎刀,陰陽師說道這刀當妳最危急時可用以自刎,也未至於被人類折磨。一心求死的女妖她絕望了,用盡最後的力氣拿出此刀。

出鞘!刀鞘盡時雷鳴喚!一陣雷,一陣雨。妖氣從刀中流進女妖的身體。女妖的九尾逐一長回來了,此刻女妖亦不多想,一轉身便消失於雨中

 

十。

 

 說書怪人伸了個懶腰,神色忽然一沉。

"那晚,你看見了嗎?"

"什麼?看見什麼?"

"紅色的月。"

     我心頭不禁一震。

說書怪人站了起來背對著我說:"人總不察覺自己走在平行線上的分叉點。我給你一個選擇,你想故事循環下去還是就此停站?"

我記起了,一切事情的源頭。

 "我還想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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