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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已擦拭過的傷,濕了又乾,仍抹不去淚下的痕。

字,墨水下的洗禮,洗滌了生命的枯竭,仍洗不淨生之痕。

那是一種儀式,我通常把書信安於「信棺」。你就不能取點吉利的名嗎?回憶盒或點滴錄,至少不那麼蹙眉頭吧!我有我的堅持,對我而言那是免不了的儀式、更不了的稱呼。為了避免拋頭露面促成不必要的驚嚇,我得請道士鎮住不安浮動的靈魂。他們可以為了搶血搶淚,不到我肝腸寸斷絕不罷休,不到我走火入魔絕不休止。我怕了,儘管他百般對我千招萬喚,我還是堅持做蓋官儀式,成為歷史,入土為安。

我曾將記憶空白,留給顏料著色,左橫右豎,厚重的白漆劃過,無法掩蓋已上色的過去,東一塊綠,西一塊紫,黑紅黃藍全擠入了調色盤,我才憶起屬於他們的喜怒哀樂,記憶掠過,輕撫我,才肯一一回味屬於我的往事。

我不怎麼赫赫有名,往事其實不必追憶。

微黃,代表一種思念,念那段草草字跡的哀的渴望,念那段聞風起舞的樂的榮耀,我們在裡面分享了世界的一切,好像世界只剩我們。謝,謝那些曾經願意為了過去的我,寫下情感,帶有期盼傳遞予我的人。痛,痛那些曾經感情緊密,如今卻生死未譜的最熟悉的陌生人。憶書信的儀式象徵我對過往熱切的哀悼,我用心感受那筆劃下的辛苦,水滑過臉頰,是汗是淚?都會留下漬跡。

很多封信捎來,一年又一年的佳節。信,一封、一封、一封…信尾總會寫著「記得回信,讓我知道你好不好」,我陷入深思:我回了信嗎?若沒回信,豈不將他人的真心踐踏,隔年那位友人也無消無息,情止住,也許他認為我已經從人間蒸發。卻不知,我親手將友情葬送。朋友阿,莫怪我無情,我若真無情,也不會一人在這暗自傷心了。

你們有你們的世界,別再想三番兩次挑起我的情緒,混亂我的生活。「你怎麼可以跟我畫清界線?」那並不是陌生靈魂,是屬於我的真,我的感受,由拼湊的信和心堆疊,是我的靈魂…那我豈不喪失了我的靈魂?

「張小姐,有你的信!」

「來了!來了!」

我不願就這麼讓他成為過去,我說捎信或信棺的儀式,那是種傳統,傳統仍舊有存在的必要,一種靈魂的寄託,儘管他摻雜了哀的渴望,時也會託與樂的榮耀與生之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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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terature200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