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因為看太多愛情小說而對愛情免疫了。”

 

“我想,既然我不能和你活你接下來的故事,那至少,我可以寫妳的故事。" 

 

五十封 

 

妳告訴過我,一扇門關上,就會有一扇門開啟。

 

 

 

 

妳知道嗎?

 

我真的很後悔刪掉了奇摩信箱中的那些信。

 

總共有五十封吧?我記得那是個整數,也記得有一大半超過五百個字,更記得那數封上千字的。我會記得,是因為我曾經用字數統計數過,算出結果的當下,我大大的吃了一驚。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些信會比我在國文課寫的作文要長!

 

但我高一時還是個意氣用事的小鬼,一傷心就將它們全部刪掉了。

 

那時的我真是個天真的大笨蛋!

 

        還好,我腦袋中記得的仍有很多、很多。

 

        趁我還記得,我想要通通寫下來!或許某一天我會給妳看,然後跟你一起笑笑當時我們呆呆的樣子;或許只是讓我十年後自己看看、自己感動一下;又或許能讓以後和我定下終身的女孩知道我心裏的初戀是如何。

 

        那麼長的故事,該從如何說起呢?

 

 

-~-~-

 

我發現了一扇偶然的門

 

 

        這種大家都有即時通的時代,怎麼還有人會寫電子郵件呢?

 

因為有些人就是懶的去瞭解即時通那套火星文、表情符號,不喜歡坐在電腦前面,每次對方說一句話就要等十秒的感覺。我,就是這種人。

 

        但當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繼續使用電子郵件,其他人都不使用時,你漸漸的也會因為沒有回應而很少使用。也因此,我只定期的和我最要好、卻遠居他鄉的朋友莊楊交換信件,我們平均每兩個禮拜交換一封信。他是我最忠實,也是唯一的筆友。

 

        直到妳出現。

 

        我還記得我自己寫出的第一封信,當時正值我們高一上的第一次運動會。那時的我對於大家的名子還是很不熟悉,你在我的心中的形象是一位盡職、坐位離我很遠的風紀,頭髮烏黑微卷、鼻子挺挺的、眼睛不時會閃爍一種機靈的光芒

。我和一位同學在談論班上的秩序,我告訴他最近班上說話的同學很多。同時,我留意到妳在我們後方不遠處。

 

        在風紀的面前批評班級的風氣應該是一件十分傷人的事情吧?我心想。然而不善於道歉的我,將我想對你說的那句對不起憋在心中。回家後,我打開電腦,決定用電子郵件道歉。我怎麼會有你的電子郵件呢?其實我也忘了,大概是開學的時候大家胡亂互相抄寫聯絡資料時交換的吧?

 

        那是封很尷尬、很正式的電子郵件。開頭寫的是「羅百加同學你好」,至於結尾呢,我用的是「陸亞斯,頓首」。頓首!多麼古板、尷尬、而可笑的用詞啊!記得在我們漸漸熟識後,你還曾經因為這個用詞調侃我。差點忘了提,我在信末的用的祝福語是「祝你,健康快樂」。這個祝福語,一用就是五十封信。每次都一樣,但每次我都是出於真心。

 

        約莫一個禮拜後,或許是妳剛好看信箱,又或許是妳看到了即時通的小提醒,你回了我的信。若我沒記錯,妳是對於我給你關於做當風紀的一些意見做出回應。我告訴妳可以針對一些麻煩份子特別注意,妳點名他們的同時別人自然會安靜下來,妳則告訴我你自己其實也很愛說話,所以身為風紀要保持紀律其實也很掙扎。

 

我看完後,禮貌性的回了妳一封信;隔天妳也禮貌性的回我一封。就這樣,一來一往,一往一來,兩個禮拜、十四封信後,寫信給你對我來說,已經成了一個習慣。

 

        我很難相信那段時間只有兩個禮拜,因為我感覺自己在這短短時間對你的認識幾乎超越了和我國中三年同班的同學。我知道林同學從國中就欠了妳二十個肉餅,也知道你很喜歡和姐姐搶雞腿、很喜歡吃大鹵面。事實上,你給我的印象就是妳什麼都很愛吃。

       

        除了我們每封信都很真誠的敞開心胸去寫外,我那麼重視妳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妳是我自從小學搬家,和莊敬楊道別以後,第一個交心而談的朋友。國中的時候,我只會和男生談線上遊戲。不知道為什麼,和別的男生說心事,就是怪。或許是國中的男孩都還不夠成熟吧?而對於女孩們的觀感,我只有煩一個字。尤其是那位由遠方的它校寫情書過來,讓我們國文老師當眾念出,而使成為全班笑柄的女子,讓我覺得女生是一種非常麻煩的生物。

 

        因為莊敬楊住在遠遠的新加坡,不太瞭解臺灣的風俗,我們有許多事情是說不通的。而妳信中簡單、卻充滿感情的言論深深的吸引我。妳是讓我社會化的人,在遇見妳之前,我的思想只簡簡單單的來自於家庭和一些故事書。我在寫給你的一封封信中將自己以前看過的故事內容、寓言道理整理成了自己的思想,應用和你的文字對話中。很多人說我很會去思考,而我閉上雙眼深思的習慣,就是從這邊開始的。

 

妳眾多格言中的第一個是「真正的勇氣就是,活下去。」

 

妳說這句話雖然很平淡,卻帶給了妳很大的震撼。我呆在電腦前,想了十分鐘。最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活下去是什麼?」我想,「不就是繼續呼吸嗎?」從此以後,遇到很大的挫折時,我就會先憋氣,憋到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再深深的吸入空氣,用心體會那口呼吸的甜美,然後想起我的勇氣。

 

當時我們好像是討論到了自殺的問題,你告訴了我有回你撞倒了一整排桌子的事情,接著開玩笑的說當時你真想死。

 

於是我也告訴妳我午休時進錯班級被笑,出了門還滑倒的糗事。接著自認為搞笑的告訴妳,若有天妳跳樓了,我會變成超人去救妳,而這樣我就必須穿著很奇怪的內褲外穿制服,一定會被笑,所以請你別亂來。

 

 

-~-~-

 

在門上畫了個手把

 

        比起同學,我們更像是網路上沒見過面的筆友。我們在學校話總是很少,或許是看見彼此的時候就會想起自己用文字傾訴而出的尷尬事情吧?我們的互動真的少的可憐,根本談不上互相瞭解,但你對自己的優缺點都很坦白,所以我還是覺得你我很好的朋友。

 

剛認識不久,你就告訴我自己是個很沒耐心的人。你說這種東西相處久了就會自然流露,所以雖然我現在沒有感覺到,終有一天會瞭解。當時我心想,不管你有沒有耐心,妳肯認真的像別人承認自己的缺點,就顯示出你知道自己哪邊不好,很有改進的決心。

 

        於是我也回頭檢視自己,發現了自己最大的缺點,也就是我的反駁心。對於別人的批評我很不願意接納,只要聽到別人糾正我,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反

駁。我告訴自己,既然女孩懂得要反省改進,我一定不能輸給她。

 

有一回你告訴我妳媽媽看見妳在打電子郵件很納悶,因為你幾乎從來不打電子郵件。當時我以為妳媽媽有責怪你的意思,也有點擔心是我耽誤了妳回家的時間,以為你想要用此當藉口停止我們的信件交換。於是我請妳告訴妳媽媽,是我自己寫信給你的,你只是禮貌性的回信。接著提醒妳,其實你不用每天回我的信。

 

「你當我是什麼人阿?」是我得到的回答,一句話道盡了妳那做事敢當的責任感。接著你安慰我,若是你媽媽知道妳和班上這位英文好的同學通信一定會很開心!看著你寫的這些話,我心裏還真是樂吱吱的呢!

 

 

-~-~-

 

在門把上,我畫了個鑰匙洞

 

 

        我們的對話漸漸的變的廣泛的同時,也漸漸深入談及內心的一些煩憂。當妳告訴我王同學嘲笑你身材的時候,很少罵髒話的我不小心讓一個靠!字脫口而出。你告訴我你氣得想將他的頭抓起來撞在牆壁上,我則告訴妳其實這種事情不用太在意,要冷靜一點。但我安慰你的同時自己其實也氣的想把王同學丟到馬桶裏沖走。

 

我也真實的告訴你我的感覺。我向來就覺得女生的身材不是很重要,我並不是假裝高尚,戴上不近女色、不食人間煙火的面具。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女孩的臉蛋比較重要,而妳的臉蛋是我看過最純真、可愛的,雖然妳說妳比較喜歡當個惡魔的感覺,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像個惡魔。當然,若是光有臉蛋卻胖的太離譜我也不太能接受,但是對於女孩的胸部大小對我真的沒感覺到什麼差別。而且我覺得,大部分的男孩應該都跟我一樣,至少我現在認識的朋友都是如此。我心裏對於女生的分類原本只有反感和好感兩種,但認識妳後我多了一個叫做羅百加的分類。或許是因為妳是我第一位當成好朋友的女孩吧!

 

在此同時,妳也告訴我你很少真正的生氣。你說你真正的生氣時並不會罵人,或許反而會笑,妳有很強的報復心。

 

那份生氣,我後來體會到了。你沒有笑,卻比冷漠還冷漠,冷漠到我希望你可以罵我,生氣的對我大吼大叫,冷漠到我可以感受其他在場的同學的尷尬。那份無言的控訴,讓我很受傷。

 

好厲害。

 

-~-~-

 

在鑰匙洞下方,我畫了一把鑰匙

 

        開始不間斷的通信一個月後的十一月晚上,我打開信箱,卻沒看見妳的回信。我帶著些許失望,翻開數學課本來復習。當時我高一,卻重新算著國中的數學自修。我所有科目裏面最弱的一直都是數學,國中基本學力測驗丟失的分數一半以上要歸功於數學。若不是數學或許當時的成績就是全縣第一而非第二名了。上了高中後,我決定加倍努力來彌補我國中沒打好的基礎。但那天,我數學算的不多,而且九點多就睡覺去了。

       

        隔天一大早的家政課時,妳就走到我的座位前,小聲的跟我說:

 

「對不起,我昨天被網禁了,沒回信給你。」

 

「沒關係。」

 

我有點害羞的回答。

 

為什麼我們要那麼低調呢?或許,我們心裏都有點希望這是個秘密。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擁有秘密的感覺很好。

 

回家後,妳信中花了一大段告訴我自己很愛玩電腦,但是玩電腦的時候大多是在看小說。你說妳爸媽有時候會被你氣瘋,而這些時候,就是妳即將被網禁的時候。被網禁的妳,可能會有好幾天沒開電腦。當天的信,妳大概是被禁網時偷偷開電腦起來寫的吧?

 

那次我回你的信最後面的那祝福語,除了往常的「祝你,健康快樂」外,還補了一句:「電腦別玩太久喔!」

 

 

 

-~-~-

 

接著,我站在門前想像門後的世界

 

       

        你看到垃圾筒附近有掉垃圾,都會不怕髒的全部撿起來,然後再去洗手。妳這種舉動,讓我覺得你跟我媽媽一樣可靠。

 

        離開教室時,妳的視線總是在留意窗戶有沒有關緊。雖然你看起來神經很大條,反應有點遲鈍。其實,妳是個很細心的人

 

 

-~-~-

 

門後溫暖的陽光,一定能一掃我心中的陰霾

 

        漸漸的,我什麼都跟妳說了,包刮那些我不該告訴別人的秘密。你很可靠,而且都給我一些很好的建議。同學的媽媽得了癌症時,我偷偷的告訴了妳,然後我們一起想盡了辦法幫助他。當然,課業的煩惱我們也會互相分享。

 

「船到橋頭自然直」是妳眾多的座右銘之一。但是我想,妳應該也不太喜歡那樣消極的日子吧?沒有目標、沒有意義的日子,看起來很悠閒,事實上心裏是很煎熬的。所以我鼓勵你,選定一個目標,然後全力向前進。即使最後你到達的不是原先預定的目的地,妳肯定會到一個不一樣的好地方!

 

有一回段考後我感到很挫折、很納悶。我不懂得大學的文憑為什麼那麼重要,我覺得以後出社會只要有專長,沒人會在乎你上了什麼大學。我開始質疑自己在學業上的努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賣力熬入深夜。

 

但妳卻告訴我,學歷只是我們的起跑線,雖然我們會覺得現在很多學習的東西沒用,但是如果沒站上大學這條起跑線,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和別人比賽。於是我發誓,往後的人生旅程中,若回憶起高中,我要讓自己能夠想起努力克服困難的過程,而不是逃避以及墮落。

 

有人告訴妳高一不用太認真,我卻要你絕對別相信這些讓人墮落的話,因為高一是一切課業的基礎,而且我認為不管是什麼科目,努力記起來絕對不會吃虧。

 

其實我覺得,在我們互相鼓勵時,我們所鼓舞的不僅僅是對方,也是自己。我們心裏面多少會有和對方相同的疑惑與不安,給對方意見的同時,我們何嘗不是在給自己意見呢?

 

 

-~-~-

 

門後一定有什麼能讓我平凡的日子不平凡

 

 

        那天莊同學拿著一大束花送給了隔壁班的女孩,女孩哭了。掉下來的不是感動的眼淚,而是氣急敗壞的傷心淚。

 

        妳告訴我如果妳是女主角的話,妳應該會很驚訝,然後生氣。你不是一個會被物質感動的人,或許看到那美麗的當下會有些欣喜,一瞬間的感動畢竟不是永恆。你說若是你喜歡的人,傳給了妳一張小小的紙條妳也會開心一整天。

 

        妳因為看了愛多愛情小說而對愛情完全免疫了。那是一種由恐懼行成的免疫吧?因為小說煙火般燦爛的愛情背後,常常隱藏著比現實世界還有殘酷的劇情。失去的痛苦,又有誰想要嘗試呢?

 

        妳說妳對於未來另外一半的標準非常嚴苛,因為雖然你知道自己不是完美的,妳還是希望另一半接近完美,畢竟是要跟妳相處一輩子的人。而他的第一個條件,就是必須有能夠容忍你那暴躁脾氣的耐心。

       

        嚮往自由的妳,說自己一點都不想結婚。但是你說妳的未來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慢慢的交往很多年了,慢慢考慮結婚;另外一種就是閃電形的。這其實讓我很難想通,但是我猜這是要看你遇到什麼樣的人吧?若是遇見了一個穩定但是無法讓你產生很強烈的憧憬的人,也就是小說中在背景中默默付出的男主角,妳就會慢慢的交往;而若是遇上那種能讓你體會一個有趣的新世界的傢伙,妳就會閃電般的和他遠走高飛。

 

關於愛情我能回應你的很少,因為我真的不太瞭解愛情。我沒看過什麼愛情小說,對於愛情還是有很天真很愚蠢的憧憬。我希望這輩子能遇見一個女孩,跟他結婚,然後在我們兩個都老的時候可以一起握著手看夕陽西下,就這麼簡單。

 

        其實比起愛情,我更想用我的人生做一番大事業!我知道我未來不會成為什麼偉大的發明家,但是我相信我有能力尋找出許多即將成為偉大發明家的人。我會利用我的商業才能幫助這些人,讓他們的產品能在市場上換取最大的價值。而等我有很多錢,我會全部拿來建設澎湖灣,讓澎湖成為臺灣最富庶的地方。建設澎湖的同時,我或許會先參選縣議員、獲得政治權力,以便於施行我的計畫。再來,就是縣長。總統?世界盟主?外太空?這些看在一個成熟的人眼裏都是一些不切實際的可笑夢想。但是我向來就信仰萬一,不相信一萬。

 

        可是妳理想中的生活很簡單,雖然你對於物質的要求頗高,嚮往自在、乾淨、舒適,但是你不想要明星的那種光環。錢太多也是個負擔呢!妳告訴我。

 

        簡單的幾句話突然讓我覺得,要是能夠有個輕鬆的工作,每天傍晚回家就可以看自己想要的書,用一堆吞海飛天的故事騙騙我的小孩,好像也很不錯呢

 

 

-~-~-

 

門後一定有流星般的美和上月亮般的永恆

 

        母親節那天,我和許同學扛著我要送媽媽的床頭櫃走向公車站。

 

        「亞斯,你有沒有喜歡的女生阿?」

 

        「沒有阿。」

 

我想都沒有想就回答了,畢竟這個問題從小被問到大我都是同一個答案,說「沒有」已經變成了一個反射性動作。但是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想到了妳。

 

妳是106日的天秤寶寶。

 

妳或許是因為過敏,常常流鼻涕。(鼻子甚至有了骨刺)

 

妳比較喜歡短頭髮,因為比較輕鬆。討厭麻煩的妳,自然的也討厭穿裙子。

 

妳常常聽別人說自己的父母是電腦白癡,但你媽媽電腦卻用的很不錯!

 

妳最愛看的卡通是網球王子。

 

妳還滿喜歡那種當個小惡魔的感覺。

 

妳對老師們很沒信心,因為國中遭受過背叛。

 

        妳承認自己很健忘,但是覺得自己認人的功力是一流的。(前提是對方沒有太大的變化)

 

        妳受不了指甲很長的男生,就像我受不了染頭髮、化妝的女生一樣。

 

        妳覺得綽號是親近的象徵,很多人叫你烏龜。

 

        妳不會看星座,但有時喜歡吹吹晚風,看著天空。

 

有一回妳抓著我的手,傻傻的看了一下,困惑的問我「你的手這邊怎麼沒有一顆痣?」接著你伸出自己的右手,給我看妳手腕下方的一顆大黑痣。原來,妳以為每個人的手腕下方都有一顆痣。看著你認真的眼神,我真不知道該不該笑。

 

        妳說過,你永遠會是我的筆友。

       

        「真的沒有嗎?」

 

        「真的阿,有的話我又不是不敢講!」

 

        的確,若是我心裏真的有個心儀的女孩,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出。那時的妳對我來說,真的只是一個朋友。那時候是十二月中旬,我剛剛聽完妳傳給我的Last Christmas(披頭四版本)。

 

 

-~-~-

 

於是我伸出手想要拿起我畫的鑰匙

 

 

        下一次被問這個問題時,已經是四月。這次我的答案不一樣了。這幾個月內發生什麼事情,讓我決定把我這一輩子唯一一次喜歡女孩的機會用掉呢?其實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林同學開口問我有沒有喜歡的女孩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有個很清晰的影像。

 

        「羅百加。」 

 

我回答的毫不猶豫。

 

在我當時的心中,愛上一個人就不能繼續跟他當朋友。因為朋友是真心的處處為對方想;而愛情是充滿嫉妒的。聽見你的歡笑,我就會感到清泉般的舒暢;你活潑卻穩重的聲音總是讓我的血液翻動;不知道為什麼,在喧鬧的教室中我總能聽見你的聲音。看到妳和別人嬉笑打鬧,我就會很想要閉上眼睛、趴在桌上,把整個世界關在心門外。

 

        我真是個差勁的朋友,我心想。

 

        這時我對妳還是很坦白的,於是我告訴妳我喜歡上了妳,我們或許不能繼續當好朋友了。妳也很瀟灑的接受我得訣別,瀟灑到我有點難受。

 

「或許十年後我們都會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幼稚吧!」 你讓我知道。

 

我是希望著什麼呢?希望你說一句沒關係,然後繼續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嗎?

 

        或許吧。

 

        又或許我有一點希望妳會告訴我,妳也很喜歡我。

 

我為我們的感情寫下了一個句點,後面還加了一個The End。但是真心的喜歡一個人的時,怎麼可能甩頭說走就走呢?

 

 

-~-~-

 

 

想要開啟門鎖,轉開自己畫的門把

 

有些基於訴苦的心態,又有些因為我覺得自己的感情不必隱瞞,只要有人問到我喜歡的女孩,我都爽快的告訴他們。我從來沒想過這樣會讓女孩尷尬,從來沒想過這樣別人看妳的眼光會變色,我只從我自己的觀點自私的看世界。現在想來,真的很慚愧。發現了我會胡亂告訴別人自己的心儀物件後,你氣炸了。喜歡就算了,何必到四處叫賣呢?妳一定是這樣想的吧?

 

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將荀子所談的性惡都發揮出來了,讓你看到了我最醜惡的一面。那些故事書裏教導我的善良正義我都忘記了,心裏只有吃醋、欺騙、隱瞞、和一層層的謊言堆砌。

 

「我跟他根本不熟」妳告訴那些問妳的人。

 

        或許吧,我心想。

 

或許向來都是我自作多情的認為有個好朋友。

 

        然而我努力說服自己,你會那麼生氣其實也是因為妳很在乎我。妳只是對我失望,因為妳已經告訴我好多次自己不打算談戀愛,妳說過妳喜歡比自己大幾歲的男孩。我應該是個體貼的朋友才對的,卻跨過了紅色警界線。

 

我努力說服自己你有點在乎我,因為若不這麼做,我想我會受不了打擊。

 

       

-~-~-

 

這才知道,我畫的門把是轉不開門的

 

        心理學的理論告訴我們,失戀的人很容易陷入新而短暫的戀情,或許是因為要彌補自己受到的傷。我強制自己不去想起以前那一輩子一個女孩的承諾。幾個禮拜後,我從我這輩子的第一次約會回家。又過了一個禮拜,分手了。

 

        是的,我傷了對方。

 

        但我相信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自己的心裏真的容納不下兩個人,覺得自己若是硬讓那段感情拖下去,最後只會讓對方傷的更深。我毅然的選擇自己一個人等待忘掉你的那一天,或是十年後我們可以把這些事情當成笑話來看的一天。雖然妳不想要,通往我心裏的鑰匙已經給妳了,而那鑰匙是沒有複製品的。

 

        很多人認為等待是很辛苦的,但其實等待的感覺很好,因為等待的同時總能憧憬著最美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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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靜靜的等著那扇門

 

兩年又一個季節過了。

 

除了在一首首的流行歌曲裏面,我不再跟愛情扯上邊。我整天忙著尋找一個又一個新的目標,好像只要不斷的追求新的東西,就不會想起讓自己憂心的過往。失去了妳這位元讓我吐苦水的物件後,我只得用寫作來跟自己對話。我將自己的憂心寫下,假裝是分析別人的問題一樣的用文字安慰自己。

 

「當沒有人安慰你的時候,就要學會安慰自己。」妳對我這麼說過。

 

後來雖然有了無話不說的朋友,但是和自己進行對話的習慣已無法改變。我甚至有了個很奇怪的習慣,就是在很傷心的時候躲到衣櫥裏。

 

衣櫥裏面的世界裏一點光線都沒有。

 

如果蜷在一個角落,不要伸出雙手摸到牆壁,就會感覺到自己是在一片無限的漆黑中。在那裏,好像什麼都不重要了。開始還會聞到舊舊的衣服味,混著陳年的樟腦。但過了幾分鐘,一切都會消失。抬頭看,什麼也沒有;往下望去,也什麼都沒有。因為什麼都沒有了,自然也什麼都不必去想。等到我必須離開衣櫥時,心情通常平靜多了。

 

在學校看到男同學隨意的用手沾水彈妳、或是亂藏你的東西,我心裏仍就很不是滋味。然而我又有資格做什麼呢?最後,都只能微笑著假裝沒看到,然後盡速離開現場。每次找妳說話,我都得先把要說的事情在心中默默的復習好幾回,對你開口的時候卻依然結結巴巴。我盡力的讓自己安份,但其實我很擔心。會不會突然有一天出現了一個他,讓你忘記自己被愛情小說注下的免疫,帶著你高飛而去?

但我還能做什麼呢?除了 等著那扇門開啟。

 

我會等下去的,這是我跟自己的約定。

 

你告訴過我,一扇門關上,就會有一扇門開啟。

 

 

我發現了一扇偶然的門

 

在門上畫了個手把

 

在門把上,我畫了個鑰匙洞

 

在鑰匙洞下方,我畫了把鑰匙

 

接著,我站在門前想像門後的世界

 

門後溫暖的陽光,一定能一掃我心中的陰霾

 

一定有什麼能讓我平凡的日子不平凡

 

一定有流星般的美和上月亮般的永恆

 

於是我伸出手想要拿起我畫的鑰匙

 

想要開啟門鎖,轉開自己畫的門把

 

這才知道,我畫的門把是轉不開門的

 

於是我靜靜的等著那扇門

 

等著那扇門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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