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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次,我為著一本《蒙太奇的微笑:城市影像/空間/跨領域》去訪問知名電影學者黃建宏教授。這是一本跨領域的藝術評論集,結合電影、複合藝術、城市觀察等,亦碎碎念新浪潮對法國淵遠流長的影響,內頁則不按牌理出牌的以「散文詩」方式編排,還送一副3D眼鏡,整本書儼然是塊「極端複合」的後現代磚塊。

    訪問最後,我有感而發:「如果以一部電影形容這本書,我會選《我的美國舅舅》。」

    作為法國新浪潮大導中,最有update活力的一位,雷奈晚年仍不時推出《吸菸/不吸菸》、《就是不親嘴》等概念新穎之作。1979年這部奪下坎城二十五周年紀念大獎的《我的美國舅舅》從生物學微觀人生,講小品的故事,有磅礡的氣勢。

    尚生長於小島、何內力爭上游升為小主管、珍寧則甘從舞台劇演員屈身為尚的小情婦,三組「小」人物平行交錯的恩怨關係,摻雜一些生物學、一些宿命論、一些影史碎片,構成了「美國舅舅」這個烏托邦基礎。

      烏托邦基礎?

      有段時間,我在《我的美國舅舅》裡苦尋《美國朋友》裡溫德斯式的美國心結,當然,不可能被找到的,雷奈告訴你,生命就是一場捉迷藏,他的佈局,引領你身陷這個幾何世界,人們的身、心,可以輕易用正方形、三角形換算或整除,戴上白老鼠面具,就能簡單解釋人生種種焦慮、挫敗,何其簡單,何等荒謬?

      雷奈可能是最會拍建築物的導演,《廣島之戀》交叉廣島、巴黎街景,銜接成一幅行進式的心靈風景。《我的美國舅舅》片尾那幢樓寓壁畫的格放、再格放,是一記神來之筆。道出的、沒道出的,全都藏入了那片樹林裡。

      意識流被以「格式」歸納後,進一步被文學化是極其可行的,我就曾在90年代某期「聯合文學」雜誌刊載的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短篇小說決審記錄,看到一篇〈我的德國舅舅〉。(驚)

      這個經典範例,有太多被再造、模仿的可能。一如片頭由馬賽克組成的大千世界,使得這部胡拼出道理的電影,可以拍到三小時而不算過分。至今,這麼一個老頭子,仍無時無刻不在update自己。研發將人們引入迷宮的新方法,也不斷窮盡美學高度,去合理化作品的片長。

      由衷祝福雷奈,可以活到跟那些片長一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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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terature200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