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你聽見我明天離開這裡,很驚訝,我驚訝你的驚訝;轉眼看見夾起書籤上的這頁,寫著的是蘇軾的江城子──我們都該給自己放個長假,期限呢?起碼到忘記對方為止吧。我很想再去找你,但總以為想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算罷。我仍舊只是個好人,並不需要我讓你賴以為生。

  最後一通電話,五分多鐘吧,我似雲淡風輕的接受。最後是沒話題了吧?我擔心你的尷尬,故問你明天如何回家,你說搭台西客運到天橋下,我慌了:「我明天回台南,你,你就慢慢走回去,嗯?很抱歉。」我從來不讓你一個人走路回家或上班,習慣性的思考幾點去載你。最後我沒問,意識到沒理由再去載你;那時我莫名的哽咽,或者不是莫名,是確定了某些事實。

  「不用問,問出結果我就能夠繼續下去嗎,沒關係。」我親手送你回台北,卻等不到你回來陪我過十九歲生日,和你的十九歲生日。你上星期給我一封信附上一張照片,現在只能封存,粉色愛心仍舊粉色。你似乎想告訴我真相,我索性不聽;八月三十、三十一這兩天的安排,索性的也不用再告訴你。

  有感覺到我的沙啞和顫抖嗎,沒關係或許是我最後一秒才爆發的原因吧。最後還是擔心你回家的路可遠可長,但我真的要回去了,也許這樣好點吧。瀟灑向來不是我的別名,但今天卻是如此貼切,好險我吞下去了,一切的反芻就讓我一個人來享有吧。

  你或許一覺醒來就沒事吧?也對,才多少個月,能有多麼刻骨銘心。台南的FOCUS和武聖夜市原來不讓你心醉,那位凌晨三點北上台中烏日只為讓你能趕上六點半的高鐵的傻子不曾叫你動心──如果那晚我能夠勇敢抱緊你,今晚我是否更無遺憾些。

  我愛這一切,開始和結束。最後,把螢幕保護程式的相片換下,才發現原來我們曖昧了這麼久,彼此卻從未相愛過。

  你說:「如果有條件比我更好的女孩,一定要去追求。」但我也知道我再也不會對人這麼好了。八月我向公司請休半個月的假──就讓我好好回到熟悉的地方,聞不到你氣息的角落,過一個不需要載你上下班的午後和凌晨,噴滿你不愛嗅的香水--而你回來繼續上班,瑣碎事務沒有改變;沒有難過沒有傷痛,沒有愛過,沒有喜歡我。

  凌晨三點四十分,戴佩妮的怎樣播了無數遍,而我想到:明天生日,今天回家,昨天宣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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