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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才四歲，愛塗塗寫寫，稚嫩的手下筆很重，每次劃破白紙，在桌面上留下斷斷續續筆痕。
他每天教兒子寫自己名字，抓著兒子的手一筆一劃，將他賦予他的在紙上寫得骨架勻稱，有血有肉。名字完成後，兒子會炫燿的拿去給妻看，妻誇獎說好棒時，他和兒子都翹起尾巴。
那天早上上班，看到桌面角落處有一排歪歪斜斜的字跡，靠近仔細看，彷彿看到兒子扭著身體努力寫名字。筆跡粗糙生疏，刻劃得極深，像打印一樣。
他笑一笑，出門。
下午，他接到電話，隨即趕到醫院，妻坐在手術室外面哭。
兒子蹲在門口玩，被隔壁鄰居倒車輾過。
「他傷好重，身體都歪了。」妻哭著說，手上拿一張紙，紙面上才畫幾筆，還很多空白。兒子被撞前正在那紙上塗鴉，等他回家。
「他原本說要告訴爸爸，他已經會自己寫……寫……」妻說不完，他知道。
手術室上面的紅燈熄滅時，醫生走出來說，很抱歉。
妻尖叫著衝進去，他重重的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裡緊抓著那張紙。
篤一聲，有什麼滴落在那白紙上，聽起來沉重，重得像要穿透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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