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散打在我的身上,我睡眼惺忪地揉一揉雙眼,不用等鬧鐘催促我。此時的我應該算是準備要起床。大概吧!我猜想。特休還有五天吧,今天要不要請假。經理很不喜歡突然的請假。還是上班吧!

 

昨晚,要睡覺前,我還將時鐘調到七點鐘,方便明天我能準時起床。不過,就算我做了萬全的準備,同時我將手機內的鬧鐘功能調七點十分響起。即使,我在早上七點鐘起床,可能也會貪睡一下,還會有「又要上班」的念頭。

 

窗外一直傳來摩托車和汽車共譜出一首樂章。還好,麻雀聲沒有參一腳,不然我一天的開始大概會以憤怒為主。

 

昨日的疲憊還停留我的體內,然而我扭一扭肩膀,嘆了一口氣。而後,我與床第不再膩在一起,眼神無奈地看著前方。

 

今天的時間又是從早上八點開始,大概又是重複的事情,又一遍的操作,接下來我應該會到浴室刷牙洗臉。

 

我拖著懶洋洋的身軀,透過浴室牆上的鏡子,我看到一個男生,滿頭亂髮,帶了一副黑框眼鏡,眼鏡後的眼神顯得無力,飽滿的雙頰,嘴唇的四周被鬍渣給佔滿。那男生皺了皺眉,而後將牙膏擠在牙刷上,嘴巴咕嚕嚕喝了一口水,隨即吐在洗臉盆裡頭。

這件事我已經做了三十一年,日復一日,從不間斷。讀高工的時候,我經常要趕公車,總是將梳洗這件事做得很草率。後來,就讀明新科技大學時,對於遲到卻不是在乎,時常上課遲到。就連其他國家交換學生,好奇地問道:「你晚上都讀書讀很晚嗎!」他應該不清楚,我是因為夜衝後,為了蓄飽體力而遲到吧!

 

梳洗好後,我從浴室走回到房間,換上公司的制服。而後,我走下樓。媽媽看到我後,就開始對我嘮叨道,說著我上星期為什麼和朋友聚會到半夜才回家,不過事後的隔天,她已經就說過。我厭煩地聽了聽,拿了摩托車鑰匙,隨即出門。這時,媽媽正在說我念高工的時候,有一次上課遲到,她說著做學生應該遵守校規。

順帶一提,高工畢業離我的時光有十幾年。

 

我曾經想過在外頭租個小套房,免得每天無時無刻地聽我媽的碎碎念。相親的婚姻總讓她的心裡有不滿足的感受,抱怨自己的婚姻是我媽的興趣之一。我覺得很奇怪,爸媽的婚姻還可以維持三十幾年。我內心無由地佩服他們倆夫妻。

 

我猜想我應該上國中後,他們房間的彈簧床應該沒有發生悅耳的響聲。

 

不過,後來我一想到在外頭自己生活,很多事情要自行打理,幹脆就打消那念頭。畢竟,衝動的一線之隔是理性的表現。

 

 

場景默默地來到公司的門口,警衛大哥精神抖擻地說:早安。我沒有朝氣地說:早、早。剛才,在早餐店裡頭,老闆娘一臉愉悅的神情,說道:「帥哥,早呀。今天,要點什麼呢?」

我略征了征,而後回神,「培根蛋三明治加中杯冰奶茶!」

但是,我絕對不是一個帥哥,如同我之前所說的,飽滿的雙頰,不修邊幅,身高不夠一百七十公分,就能突現我的外表稱不上一個帥哥。對此,我也是實話時說。畢竟,虛偽是現今社會的必需品之一。就像我工作一樣,對主管拍馬屁是生活技能,不免寸步留心,格外巴結些。如果,單單只靠賣力的工作是無法顯現自己的價值。

 

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這禮拜六還要慶祝與女朋友惠玲在一起五周年。該到那間餐廳和互送禮物紀念,惠玲已經預訂好餐廳,而且她還告訴我,想要一台新的數位相機。

與惠玲的交往也漸入平淡,似有似無的感覺。我生理有需求的時候,海綿體膨脹,頓時感覺她的美好。我霎了霎眼,眼前的女子,呻吟的表情讓我有種興奮之情。

 

 

「工程師、工程師!」領班揮了揮手,說道:「那台機台有問題,麻煩你看一下!」而後,她指了一下出問題的機台。

我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隨後走到那一台機台看了看。我透過機台的螢幕,而後改了些參數。

平日的生活很單調,我非常清楚,但是我卻不想改變。改變現況只是自討苦頭的開始,沒有任何好處,只會讓自己喪志。

 

「工程師,幾時要結婚?」領班好奇地問道。

我淡淡地一笑,「如果有一天!」

領班接著說道:「你的年紀又不小,而且你和你女朋友交往這麼多年。」她說:「不早點結婚,生小孩就麻煩了!聽說你女朋友大你三歲!」

我點一點頭,幽幽地回道,「現在,我和她的薪資加起來,真的要組成一個家庭很困難!」

「當年,我和我老公還不是苦過來,拉拔兩個小孩成家立業。」領班又說道她當年的豐功偉業。

我不是滋味地說:「阿姨,時代不同了。」

年紀只要到了適婚的時期,就會有人一直催婚,彷彿不結婚是犯了罪似的,虧欠任何人的期望。

 

一年前,現場作業員陳韻竹離婚,小孩歸於前夫。她獨自一人在外面租套房,不用顧慮小孩的生活支出,一個人過得自在。當時,很多人會問她,怎麼忍心拋棄小孩而離婚。我能了解那時的她身心很疲憊。前陣子,與同部門的工程師走很近,傳出些許曖昧行為。有些同事懷疑他們在一起的痕跡。但是,當事人卻一概否認。畢竟,八卦傳言在公司流傳的速度比工作效率來得迅速。她為了避嫌,在公司做任何事情抱著提心吊膽的心情。我猜想,工程師有給陳韻竹適時的關愛。

 

 

下班後,我依舊對時間的步調無法共鳴。我優閒地騎著摩托車,感覺上只有自己一個人使用路權,非常順暢。前方,有一輛汽車開很慢。我皺了一下眉毛,喃喃道:「開那麼慢,乾脆用走路,還比較快!」一下子的時間,我超前那台車,而後放慢速度。忽然,那台車不甘示弱的超前,然後又放慢,與我剛才的行徑有相同的情形。

此時,我有受不了的感覺,明明可以開快,卻隨心所欲的操縱鐵製物品。我無權能干擾他人的生活,但是他人沒有理由影響我的情緒。

 

而後,我從那台車的右邊經過。忽然間,我感覺到汽車的意圖,它稍微地要靠近我的摩托車,我反應過度,用力地扭一下摩托車的車頭。我沒好氣地說:「是故意的吧!」我快速地轉動手把,催促油門,而後擋在那台車的前面。

 

起先,我沒有動作,不以為然地擋在前面幾秒鐘。後方的汽車,喇叭聲非常不快樂,一聲接著一聲。我不想接受,繼續做出無理的要求。

 

後方傳來一個誠懇的聲音:「少年仔,我是那裡得罪你?如果你不高興,我向你說聲對不起。不過,你先到路旁,我們好好說。不要擋到其他車子通行!」

我不高興地回頭一看,是一位年約五十幾歲的中年男子,頭髮灰白相間,臉上的皺紋看似明顯。

而後,我開口說道:「剛才,你的車子差點擦撞到我的摩托車。」我指了指摩托車的右邊。可是,剛才要接觸的地方是摩托車的左側。

中年男子稍微地欠欠身,往我方才指的地方看去。他說:「沒有損壞的地方。」

的確是沒有損壞的地方,頂多是我之前騎太快,不小心和地面有肌膚之親的刮痕。因為,我太焦急了,而指錯方向。

我表情不悅,生氣地說:「那是我技術好,所以才沒有意外發生!」汗水沾滿公司制服的背面。

這時,中年男子略愣了一愣,然後說道:「小事化無。不要擋到別人。」隨即,他拉一拉我的衣服袖子。

然而,我感到有敵意的成份,便有反擊,右手出了一拳不偏不移地落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少年仔!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他慌張地說道。可能,對我突來的動作,來不及反備。

我不悅地回道:「誰叫你先動手!」似乎我要給自己一個好的台階。

中年男子似乎被我原罪。這時,他的神情無奈地看一看我,並且搖了搖頭。而我依舊惡狠狠地看著他,沒有其他的意思。

 

然後,我離開現場,避免不必要的紛爭。說真的,我不清楚那件事的因果,我開啟事件的按鈕,卻又一副無關事己。現在,中年男子會很錯愕的回想整件事情的過程。

 

回到家後,才輕輕地打開門而已。我媽又開始碎碎念,「起床後,為什麼沒有把電風扇關掉,一直讓它運轉。好險,我有到你房間打掃。不然,這個月的電費又會莫名其妙多很多!!」

我的耳朵被刮了刮,悻悻然的站在客廳。我皺了皺眉,搖了搖頭。離今天的結束還有四小時二十三分。今天的疲憊又附注在我的體內。

 

生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你清楚嗎?

 

但是,我懂生活的苦衷!我內心歇斯底里地大吼一下。

 

然而,時間依然還是會給我二十四小時。明天,我還是會大吼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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