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看著你們,像母親看著小孩子一般。看你們一如蜜蜂般忙碌的穿梭;看你們緊張得大喊「膠帶剪刀」,看你們驚豔於反串後的女主角;看著,微笑著……

  從你們一開始連道具都沒人做,躺在黑板上鮮紅的框框豔麗的打扮卻仍被打入冷宮,像裁切下來的垃圾棄置一隅。很遙遠卻也很近,一個月前如同五個月前,慌慌亂亂連翻譯稿也尚未生出。你們的臉上,看不見焦慮,漫不經心滋長蔓延,攀騰一室令導演無措。潔淨的時間表兀自流浪於荒島,彷彿魯賓遜自力更生。

  然後,是什麼時候開始,陸陸續續有人留下來做道具。我如清風一般瀟灑奔向社團,冷漠築起鴻溝。曾經,期盼著接下角色,但多次經驗令我發現,有些事無法兼顧。毅然決然離去,不後悔。國二那年,我已擁有類似的記憶。那是一種模糊的喜悅與惆悵,彷彿遠處故友傳來的蕭聲,低沉悠揚。於是,我在不遠處望著你們。

  下課時間的排練,細細的聲音自教室後飄來,夾雜著歡笑與糾正。想你們被英文老師糾正發音;想你們在夜闌人靜時獨自背誦台詞;想你們不斷蒐尋合適的戲服與假髮……我想,這是一段很美的記憶,也許,現在是苦的,但總有甜美的香醇;剛喝下去大抵是澀的,但總會回甘。

  導演,你令我看見過去,可是卻有些不同。我是好強的、不放手的、追求完美的,渴望著獲選至他處表演,疊了太多壓力於身,幾度爆發卻仍蜷在被子裡,咬著牙撐過。然而我明白現在只是盡力去做,不奢求得獎也許會活得快樂一些。去飾演一個小角色,一身輕,這和過去從來就是兩種情況。在這裡做慣了不起眼,一旦開口,或許就要挑起擔子。

  所以我靜靜站在一旁,隨著眾人上前吶喊鼓噪出場,這是台下最後一次,等會兒,就要上場了呢。走位漸趨好轉,然而人物仍平淡。你們興奮而緊張,嘰喳著要拿些獎項。我笑,為那份原始的單純。接著,上台了,演得最好的一次,但仍與獎項無緣。飲料是同樂的象徵,並非慰藉。

  於是這留存的是經驗,以及那些歡笑的日子。走過,經過,看過,笑過,努力過,投入過,也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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