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知,我最近去了一趟台南。先坐統聯客運到麻豆探望我唸大學時的系主任,再到台南市。因為隔日要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我先到旅館。那是我叮嚀y特別幫忙找的,在國家文學館附近,更重要的是便宜。一個晚上本來要一千多的房間,如果有學生證,只需六百元。房間老舊了一些,基本配備都有,是我還可以接受的範圍。我想,連香港重慶大廈那麼陰森的旅館都不知住過幾次了,這個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那是一張充滿著遠方的臉。在旅途中,我一直想起你,飄泊者,一個永遠地飄泊者,總是不停地從一個地方遊蕩到另外一個地方,於夢想地雲朵樂園,於荒涼地廣袤曠野,記錄著深沉的感傷。

 

    我想起了《慾望之翼》(The Wings of the dove)這部電影。改編自亨利詹姆斯的原著,我沒讀過,只記得電影上映時去看了好幾遍。那時剛好結束又一次的單戀,當電影演到男主角Linus Roache去參加單戀他並把一大筆遺產留給他的第二女主角Alison Elliott的喪禮,那深藍盪盪的大海讓我在暗黑的電影院裡流淚不已。

 

    當時我想這也許亦是我的喪禮。如果我是一個有非常明顯障礙的人那就罷了,也許我還會放棄自己想做的事,自己想愛的人……

 

    那裡是威尼斯,也是我和v第一次去歐洲旅行的地方。那是一個頹敗的城市。一群群的過客在彎曲的巷道裡尋尋覓覓,猶如腐朽的老靈魂追逐著古老而遠去的夢想,尋找著末日的美感,尋找著沒有盡頭的空間。或者我們老是迷路,又或者,那裡總是有著模糊的不安全感在作祟,有一天和v吵架,我故意於人群中鬆開了她的手,還記得我們的旅館在梅斯特,從威尼斯到梅斯特要坐一段火車,v和我先後坐上火車再到達旅館,當我看到在房間裡大哭的v,我知道我錯了。也許那個傷害太深,使得她幾年來一直視與我出國為大敵….

 

    你說以後都住旅館,不要再住家裡了。如果要以一個動物來形容你,應該是「貓」罷。一隻高貴的三色波斯貓。而我在旅館房間裡想到了母親。她還在世時,我因為貪戀著與v 的愛情生活,很少回家,記得父親有次生氣斥罵,說我把家當旅館。而到了現在,母親過世四年,反倒變成他不回家,把家當旅館了。

 

    我更想起了巴黎,那是曾經屬於你的城市。我看了無數的法國電影,更是一個無可救藥地法國崇拜者。與v在巴黎機場過境,她說等老年時才要和我一起去巴黎,然後再帶著那樣的記憶死去。

 

 

    天無絕人之路!

 

    這實在太可笑了,當這句話說出來並且出自我之口,那方打電話的聲音停了半晌,似乎要確定這句話真是我說的,是啊,這句話要叫我再說第二遍真的很難!因為我從來就不是抱持這樣樂觀態度的人,這句話的意義對我而言可以說是狗屎,當電話一掛,我簡直笑不可抑,整個人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說,慶幸自己還活著。而我,也讓自己還活著,努力地。

    所有的書寫都將成為歷史。當此刻寫下這句話時,下一刻即變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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