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想起這一個故事時，已經是隔年的夏天了。然而可以把這故事完完整整地整理成文章卻是最近才有辦法的。跟她失去聯繫有多久了呢？應該是從去年3月底與她在她住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裡的最後一次對話。這一個故事在我心裡擱了很久，主要也是因為與她當初的承諾以及我內心那自以為是的傳統道德價值觀作祟的影響。不過，那沉澱已經從我心底的最深處慢慢地浮上了水面。於是，我決定動筆把那整理出來。
首先我必須要說明的是，這是一個完整的對話內容。在這之中或許有著因為文章結構所需要的鋪陳與描述的手法，甚至有著要保護＂她＂而穿插入了類似小說的對白方式，但我還是盡可能地把那完整且真實地表現出來。因為這不是我自己的故事，也希望她若真的見到了這文章，不要因此而恨我入骨。我只是覺得有必要把這一個情緒利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出來。
這一個故事我把它命名為「３８」與「１９」。很遺憾的，這個並不是下一期大樂透會開出來的號碼。單就數字本身的意義，這兩個數字只是單純地呈現著倍數的關係，不過這也不是這篇短篇所要描述的內容。但把這兩個數字定義為兩個人不同人的年紀。「３８」歲與「１９」歲，這才是我想要說的。
我先來為故事假設一個狀況，
如果今天有一位年屆「３８」歲的男子，愛上了一位「１９」歲的女子，兩個人愛的癡狂並決定論及婚嫁，那麼這個社會的道德與價值觀會給予什麼樣的評論呢？我想答案大約會有以下幾個吧？
朋友會說：
「老牛吃嫩草喔！！厲害、厲害，３８歲了都還追得到幼齒的，看來你寶刀未老喔。」或許會有這樣的說法。
家人會說：
「嗯！還不錯，這個年輕的女孩雖然小你很多，但家教很好。你真是賺到了，都已經快40了還追的到這樣的年輕女孩，趕快結婚吧！！幫家裡添一個孫子，你也老大不小了。」
這樣的說法應該也是會有的。而且我想對這一段感情的評價多半是正面且祝福的。
不過，如果問題狀況是反過來的呢？
今天有一位年屆「３８」歲的女子，愛上了一位「１９」歲的男子，兩個人愛的癡狂並決定論及婚嫁，那麼這個社會的道德與價值觀又會給予什麼樣的評論呢？
當然，故事這才是真正的開始。
她，現年３８歲，經歷過一段十分不愉快的婚姻。老公在酒家裡認識了一個年輕貌美的酒家小姐，並且對她動了真感情，而且對方還懷了一個小孩。而我的朋友，則是在為他的老公生下一男一女之後，經營了快１０年的婚姻也在一夕之間支離破碎，那一年她36歲。我這一個苦命的朋友，我想我就稱她為Ｗ小姐吧。
在她歡度３８歲生日時，所有曾經的同事以及現今的同事聚集在錢櫃KTV幫她辦了一個慶生會，在她進入包廂的同時她的身邊伴隨著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跟她前夫長的很像的年輕的小伙子。然而，Ｗ對他的介紹也只是不清不楚的帶過。只有說他是她的一個高雄親戚的小孩，由於她必須來參加我們為她辦的慶生會，家裡又剛好沒人所以不得不帶他前來。當然，以他們兩個人的年齡差距，我們也很自然地也相信了這樣的說法。
等到大家吃完蛋糕並且喝的酒酣耳熱之時，身邊幾個年紀較輕的女同事開始與這位小男生聊天並吵著要合唱時，坐在一旁的Ｗ臉色突然大變。透露出的是一種無法掩飾的妒火中燒與隱忍壓抑，這時在一旁的我才驚覺，一切的一切似乎沒有那樣單純了。
我跟Ｗ認識也有4年了吧！！仔細想想跟她同事的那幾年間，她就已經是游移在她的前夫與小孩之間。當她因為離婚而跟我公司的老闆提出要離職時，所有的同事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因為所有的同事都為她感到不平，她的那一個丈夫是不值得讓她這樣傷心難過的。
在她離開公司後的這兩年間，同事們都知道她過得並不好。直到了去年左右，Ｗ才又慢慢地回到了職場。即使每次見到她，她總是想要刻意地佯裝堅強，但也無法掩飾那因為婚變而導致的難受。背叛，永遠是人類最無法接受的字眼。更何況是被曾經許諾要照顧自己一生的另一半。換做是我，我想我也是一樣的吧！！
我與Ｗ一直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我也把她當做大姐姐看待。即使我們之間的身分是「男女有別」的，但總是可以輕易地吐露心中想說的秘密。
「你是一個沒有破壞力的男人！！」Ｗ總是這樣子嘲笑著我。當然，我也不知道這樣的我是好還是不好，不過善於當一個「傾聽者」角色的我，是從來不會排斥這樣的交談的。
慶生會過了大約一週之後，我收到了Ｗ傳來的簡訊。內容是她想請我吃飯並且有些話想與我聊聊。於是我馬上就回了電話給她，而她在那頭卻已經哭的崩潰了。
「對不起！！我的聲音有點啞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呢！？」Ｗ在電話的那一頭說著。
「我時間多的是，隨時都有空。妳還好吧？」我問。
「嗯！！還承受的住。明天有空嗎？中午一起吃個飯。」
「好的，地點給妳決定吧！？」我說。
接著她在電話那頭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地發出了吵雜的聲音，而我則是耐心的等候著。沒多久她用著那已經沙啞的聲音，發出了乾乾的聲音。
「１２點到我家附近的那家怡客咖啡吧！？你覺得如何？！」
「好的。我會準時到的。」我說。
「謝謝你。」
「嗯！明天見。」我回應著。她在那頭很快的掛上了電話，我則是有點擔心她的狀況。但想再撥電話過去時，電話已經轉為語音信箱了。
隔天，１２點左右我就到了咖啡廳了，而她則是遲到了半個鐘頭。才一週沒見到她人，她可是狠狠地胖了一圈。
「挖！！怎麼回事，妳怎麼跟上禮拜長的不一樣了。」我笑著看著Ｗ說著。
「謝謝你喔！這一週狂吃猛吃結果胖了5公斤。」Ｗ說。
「妳幹嘛這樣啊？這樣會把身體給搞壞的。」
「無所謂了。反正都已經是這樣苦命的人了，再變成怎樣應該也都沒差了吧。」Ｗ的眼神是憔悴了更多了點，或許是因為昨天有哭過吧！？已經發胖了的臉頰，眼睛的部位還泛著些許的紅絲。
「講這樣！！朋友們可都是很關心妳呢！！」我說。
「是這樣嗎？我懷疑喔？！」
接著Ｗ從包包裡拿出來她習慣的涼菸，接著先是點了一根香煙抽了一口，眼神也像是無法對焦似地望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我覺得我可能會去死呢？」Ｗ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菸後對著我說著。剛喝了一口咖啡的我差點沒有把那噴口而出。
「喂！！妳幹嘛？！你想要嚇死人喔，怎麼突然講這樣的話？」我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她說著。
「我是說真的。這幾年來我真的覺得我應該要去死一死算了，一了百了。」Ｗ焦慮的神情從她的眼神慢慢地流露了出來，才沒幾秒她的眼淚就接著飆了出來了。
「別這樣子。妳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有什麼想說的話就快跟我說吧。」我頓時也露出了不捨的神情安慰著她說著。
「那接下來我對你說的一切，你有辦法對此保密嗎？」
「當然！！我保證。」
「你一定要跟我保證你不會把這事透露給我身邊的任何人知道喔？！我要你發誓！！」她眼神的堅定明白地傳達了這一件事情對她的嚴重性，但當下我真的是被她這樣的舉動給嚇了一跳的。
「嗯！我發誓。」我把右手伸起做出發誓的動作，但沒想到她卻因此輕笑了一聲，看到她這樣子我也才又從剛剛的那種緊張氣氛中抽離了出來。
「好啦，我相信你。」說實在地我真的有點分不清楚了，主要是她的眼神與微微顫抖的雙手，更是讓我無法分辨她現在目前所處的狀況。
「厚〜妳是想把我嚇破膽就是了，不要這樣子啦。」我試著半開玩笑的說著。
「其實今天約你出來主要是真的想找一個可以聊天的對象把心中的垃圾倒一倒，不然我覺得我真的在臨界點了。把你當垃圾桶你不會覺得怎樣吧！？」Ｗ說著。
「妳說吧！！反正我最近是真的有點想去報考收垃圾的工作，讓我練習一下吧。」我笑著對她說著。
「你真是個好人。」
「嗯！妳說吧。」
「其實不瞞你說，自從我離婚之後我也得了所謂的『憂鬱症』的這種怪病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把咖啡拿了起來喝了一口。
「這好像是一種新型態的文明病了，身邊總是有著這樣的話題在環繞著。」我說。
「交往了５年才結婚的老公，卻怎樣也沒想到在婚後１０年他會因為愛上小她一倍以上的女孩子而拋棄了我。」Ｗ的眼神更為沉重了。
「嗯。」
「如果是你呢？！你可以落落大方地祝福他們嗎？！」Ｗ反問著我。
「我沒那個肚量。在這一點我是持與妳相同觀點的。」
「是啊！我想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吧！！」
「應該是的。」我說。
「１０年來我做牛做馬都這樣子過了，還為他們家生了兩個小孩，但他確可以輕易的這樣子對待我，這也是我一直無法想透的。」她越是說著這一段過往，整個人便又開始歇斯底里了起來。但其實這一段故事我已經從她口中聽到不下十次了。我知道如果現在沒有馬上中斷這對話，想必故事又要重播一次了。而且她又會在這裡完全崩潰，我有經驗過好幾次了。
「Ｗ姐，雖然這是妳自己的家務事，我想外人都是無法了解其中的原因的。但我想問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接受呢？！」我試著說。
「嗯，你說看看。」Ｗ被我中斷了談話之後又接著點起一根香煙。
「妳跟妳老公離婚也有兩年了吧？！到現在妳還很恨他嗎？」我問。
「當然，我永遠無法忘記他給我的這種羞辱。」Ｗ她突然激動地提高了音量。
「那麼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裡，妳有嘗試著要原諒他嗎？據我所知他好像也已經後悔做出那樣的事情了，甚至也離開了那女人了，我說的沒錯吧！？我記得妳上次有跟我說過。」
「但是傷痛或許可以被寬恕，但卻不可以被原諒啊！！不是這樣的嗎？！」
「是這樣沒錯啦！但我是覺得很多事不只是一個人的問題吧！？婚姻應該是兩個人共同下去經營的，發生了問題我相信一定也不是單方面的問題這樣簡單吧！？當然這是我的論調，妳也可以不接受。」我有點不留情地說著。
而Ｗ一聽完我說的話，她先是激動地把桌上的打火機握得緊緊地，一副就是想把那往我臉上丟的模樣，眼神還不時地透露出：「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只會為自己的說話！！」的訊息，但其實當下我也是鼓起勇氣對她說的，我知道若是沒有人在此刻做出正確的忠告，這樣瀕臨臨界點的她，很快地就又會掉到死胡同裡面去的。但我或許是過度冒險了。
沉默大約被靜置了５分鐘左右吧！！這時她才又從已經覆蓋她全身的茫然、失落、憔悴以及不安中爬了出來，但我真的希望她能夠了解我想表達的意思。
「我記得我老公走時也對著我說過相同的話。不過從朋友口中說出的，你還是第一個。」說完後她接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或許話說了重了一點，但我真的是為妳好啊！！請妳一定要走出那陰霾。」我看著她說著，但她卻又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
「其實我一直以為我已經走出來了呢？我真的是這樣子以為？」Ｗ接續著說著。
「我想這需要一點時間吧！！就算是我，我想也沒有辦法這樣容易地從那之中逃脫出來。」我說。
「但…其實我今天找你出來並不是想談這一段往事的。」
「我想也是的！！因為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
「哈〜。」這時Ｗ才又真正地破啼為笑了。
但才不到幾秒Ｗ又突然安靜了下來，而外頭卻在此時突然下起了大雨，是那種讓人無法防備的雨勢。只看到原本是輕鬆來往的人群，每個人突然像發狂了似地趕緊在找著躲雨的地方。
我先是又喝了一口咖啡，而Ｗ卻像是在找著什麼字眼或詞句好來接續她原本想再說下去的話題。她先是像要開口說了，但又放棄似地把那原本要說的話又用力地吞了回去。而我們之間的沉默卻似乎被這樣的動作給拉的過份的長了。
「妳就說吧。既然都決定想對我說了，那就放心的說吧。」我先是打破了這個沉默，接著等待著她的下一個動作。
「我想…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Ｗ她慢慢地、小聲地把話說了出來，但那字與字之間像是被堆砌不齊的磚瓦一般，透露出無法忍受的空隙。由於外頭的雨勢逐漸地加大，那聲響也把她所說的話打的零零散散。
「妳說什麼？」由於真的聽得不是很清楚，於是我又問了一次。
「我說…我想…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Ｗ又接續著說著。
聽完之後我先是愣了一下，但沒過多久我便又反應了回來。其實我是很開心聽到她這樣子講的，只是接下來的內容卻也讓我驚訝不已。
「那很好啊！！那代表著妳真的是走出那一段不愉快了啊！！這是好事，值得嘉獎的。」我說。
「但你一定沒有辦法想像對象是誰？！」Ｗ她看著我說著，而表情卻是有一點嚴肅。
「喔！是我認識的人嗎？！」我先是反問了一下，接著心中便在猜想那人選究竟會是誰了？！
「你上週有見過他。還跟他一起唱過歌。」
「上週？唱歌？」接下來的反應絕對是超出我自己想像的，因為唯一可以與這連結的就只有那一位Ｗ所帶來的19歲少年了。
「妳是說…那一個年輕小帥哥？」我接著問，而Ｗ也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我的天啊！！我沒辦法想像我在此時的表情有多麼扭曲，就如同我一開始所說的。一個３８歲的女子與一位１９歲的少年陷入了無法抵擋的熱戀之中，而那閉鎖在我心中已久的傳統道德價值觀，竟然帶給我如此大的驚嚇，這也是我所想不到的。
「不會吧！！會不會太勁爆了！！」我眼睛瞪著大大地看著她說著。
「好像有一點喔！？」Ｗ小聲地回答著。
「豈止有一點，根本是一大團！！事情是怎樣發生的，快、快跟我說。」我拉著她的手要她趕緊把這事做一個完整的陳述，因為真的是太勁爆了。
「你是真的想聽這事，還是只對八卦有興趣。」Ｗ冷冷的說著。
「老實說，兩者皆是。」
「嗯，算你老實。」
你可以想像一個年紀已經將近４０歲的女子，心中還居住著如１８歲少女靈魂般的麼模樣嗎？Ｗ與剛剛在談著她前夫外遇事件的模樣的她，已經是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的。真的只是一瞬間，她的眼神又活了起來，眉宇之間也散發出愉悅的氣息。甚至我感覺到她的皮膚都發亮了呢！！
「快說啦！！」我又催促了她一次。
「跟他認識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而他是我們辦公室來的實習生。」
「嗯！」
「一開始只是覺得他這年輕小伙子蠻上進的，對所交代給他的工作也都可以確實的完成。但確確實實是沒有那樣的情愫發生的，而且在當下我也完全沒有那樣的想法。直到了上個月，我們去了賓館辦事之後，一切的一切就完全改觀了。」Ｗ她像回憶般地訴說著，而我的心跳卻加速了不少。
「這樣子說或許有點不好意思，因為跟我老公結婚十年，在第三年生完第二胎之後我們就沒再做過愛了。這應該也是我們之間以及他會外遇的原因！？」
「為什麼呢？做愛應該是很快樂的事情吧？！」我有點不太能理解的問著。
「我害怕啊！！」
「害怕什麼？」
「害怕再生小孩，也害怕做愛這件事了。你們男人是不會懂這種感受的！？」Ｗ撇過頭說著。
「好像有點難懂？！所以直到上個月為止，妳總共橫跨了快9個年頭才又再次接受做愛這件事囉？！而且還是跟一個１９歲的少年。真有妳的！！」
「嗯，只是再次嚐到那滋味之後，我就再也欲罷不能了。我們幾乎每天下了班後都到附近的賓館辦事，有時候還連做一整晚。」Ｗ她小小聲地說著，但說實在地我有點無法想像那畫面。因為我也沒有連做一整晚的經驗。
「所以呢？我想知道接下來的故事？你們就開始秘密交往了嗎？！」我看著她說著。
「嗯！！而且是極端的秘密，這也是我剛剛要你發誓不能說的原因。但我自己卻是再也無法不對人說出這件事，那憋的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我幾乎快因此而爆發了。」
「但是…妳的家人不可能會同意這樣的事情吧！？」我問。
「這是當然！所以我壓根兒也沒有對他們提過這件事。」
「那男方是怎樣的想法呢？！只是當做男歡女愛、追求那肉慾的激情而已嗎？！」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為啦！！直到前天…。」Ｗ一邊說著一邊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小禮盒出來。
「直到前天他跟我求婚了。」Ｗ她把小禮盒打開，裡面擺著一只小小的鑽戒。
「……」我一瞬間看傻了眼，真的！我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
「他是玩真的囉！？」我接著說。
「嗯，他很認真的。」Ｗ露出一臉疑惑的模樣。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認真的。從第一次見到他看著我的眼神時，我就已經知道了，只是我總是刻意地忽略掉。只是我與他…卻是千千萬萬的不可能！！那是沒有辦法的啊！？再怎麼樣也沒有辦法。即使他已經對我說過千萬次愛我的話了、即使他說他將不管任何的阻力與阻擋都一定要跟我再一起、即使他已經是那樣的下定決心了，我卻還是必須拒絕他想要給我的愛啊！！我太懦弱了嗎？還是他太過於勇敢？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Ｗ她又再度激動了起來，眼淚也頓時地又流了下來。
「妳希望我可以給妳回答或建議嗎？！」我試著問。
「廢話！！不然我找你出來幹嘛？」Ｗ她說著。
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我坐在位置上不斷地想找出適當的答案好跟她說明，但答案與答案之間卻似乎有股拉扯的力量，等到我想要脫口而出時，字語卻又完全地散在空中了。我不知道那樣的拉扯是經過了多久，只知道我應該要誠實的說出我想說的話。
「Ｗ，說真的！！我反對你們的愛情。」我嚴肅地看著Ｗ說著。
「看得出來，因為你的答案想了太久了。」
「對不起，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對妳表達我想說的話。我只是覺得，如果是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那就最好不要再持續下去，因為那終究是會造成兩個人的傷害的。」我說。
「即使是兩個人是真心的相愛也不行嗎？」Ｗ她反問著我說。但我卻像是個被學生問倒的老師，一切原本準備好要說下去的話，也像那不堪一擊的玻璃，一次地被完全擊個粉碎。
這一次換做是我停頓了，換做是我被卡在了無聲的空間裡無法動彈。對啊！！兩個人相愛才是相處的最基本條件啊！！如果兩個人不是真心相愛的，所有的所有都無法作為一段感情的支撐。不過…我竟然還是無法接受與看待這樣的感情發生，這樣的想法讓我的心中矛盾與掙扎的好難受。面對著好友的這一個問題，在此刻我卻無法給她適當的建議或想法了。
「我沒有辦法回答妳的問題呢？真的！！」我試著把話清楚的說出來。
「……」Ｗ在我的對面把頭放的低低的一句話也沒有再說了，而我卻坐視著這樣的沉默與尷尬持續的發生。
Ｗ她坐起身來，接著把香菸及打火機收進了包包，當然還有那一只定情的戒子。接著用著一種近乎憤怒的眼神看著我，嘴角還不時地發出了微微地顫抖。
「Ｗ！！別這樣？！妳給我一點時間思考答案可以嗎？」我說。
「不用了…。」Ｗ的語氣帶著一股心灰意冷的寒流，她又接著說：「如果我真的決定接受了，你會祝福我嗎？！」
我依舊停頓了一下。但這一下卻把我的矛盾與疑惑表露無疑的呈現出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需要時間思考妳所說的問題。」我說。
「但你知道嗎？我已經快４０歲了，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多作思考了。」Ｗ側著頭說著，而已經充滿了淚水的雙眼，再也敵擋不了那心中的難受了。
Ｗ最後只留下這樣的一句話。
「我一輩子都嘗試著如何的去愛人。過去快２０年的時間，我愛著我的先生、我愛著我的小孩、我愛著身邊自以為愛著我的人。但直到最後我才發現＂原來愛我的人從來沒有愛過我＂。你知道這有多麼可笑嗎？我被當做了傳宗接代的工具、我被當做了肉慾渲洩的工具、我被當成了一個只能照顧家庭而不能照顧自己的傻瓜。我不願意再這樣子下去了！！已經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你知道嗎？直到他的出現，我才真正知道原來被愛的感覺是這樣的溫暖而可貴，是這樣的讓人激動與放縱。在他的懷裡我可以從一個３８歲的無助婦人變為一個１８歲的少女靈魂，我可以對他盡情的撒嬌、我甚至可以在男歡女愛中得到高潮與解脫。這樣的一個人，在我等待了將近４０年的時間才真正出現了，我真的不願意放過了。如果真如你所說＂這將是一段不被祝福的情感＂，或許有可能會因此而分開吧。但即使是如此，我也希望可以愛到那一刻。」
一說完，Ｗ就站起身來離開了咖啡廳。而在這之後，Ｗ就再也沒有跟我聯絡了。
過了一年多的時間，我回想起這一件事情內心還是依舊矛盾與難過的。並不是因為我是一個重道德的人，或是在當時沒有給予她適當且正確的答案而後悔。我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在想著自己的懦弱與愚蠢。如果是我，我有辦法這樣勇敢地面對自己的愛情嗎？
如果你想知道在一年後的我是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可以給Ｗ了？
我想我還是會對你說：
「我不知道。」
木子尋 ２００５。０６。１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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