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吵雜聲,聲音很不悅耳,在我耳邊刮了刮。彷佛,聲音是針對我而來,衝擊著。然而,我覺得不在乎,嘴裡一直冒出的字語,使得別人的心情不平靜,而且還會提升腎上激素。

 

我依然沒有收斂。此刻,我覺得呼吸非常困難,脖子的部份很痛苦,我無法繼續說話,應該是有人要阻止我的魯莽,這個狀況彷佛我在水裡掙扎,這種感覺很難受。我的雙手有防備地揮打,一拳接著一拳,盲目的動作。不過我卻正中桌上些許酒瓶,砰的一聲,酒瓶散打在地上。

眼前的人,我認識的人,他警告我不要有動作,不然可能會毆打我一頓。鼓譟的聲音沒有間斷。然而,我也不甘示弱,酒精的催化,使得我像平常的時候不一樣。如果,從心理學的層面觀察,我是有病,得了雙重人格。而後,我一直掙脫不該屬於我的羈絆,使力幾下,終於解發,我咳了幾聲,準備說話

 

 

前十二小時。

早上十點鐘。我還有點睡意,昨天的疲憊還殘留在身上,不過對我而言,疲憊這一詞給於我,很諷刺的感覺。因為,我是一位中輟生,高一的時候被退學,在學校的日子,我很不快樂。

在學校裡,我整天惹事,就算是我就讀一所名校,但是我卻沒有好好地珍惜。我惹的事情不外乎是在教室使用打火機點燃紙張,但我只是聽到同學說冬天很冷想取暖,偶然腦海瞥過一個思緒,碰巧的是剛好有教官正在巡視校園,看到我無聊的舉止。當然,這個行為根本與「犯罪」沒有差別,只別於我還沒有成年。後來,教官送給我一支大過。之後,教官只要遇到天氣變冷的時候,在朝會時會提起這件往事,順便調侃我。

還有,看到有人在校外打架,我只是在旁觀看,就被教官冠上「蓄意教唆打人」的條件,記上一支大過。

反正,在學校這麼不快樂,我心想到:乾脆休學好了。可是,我又犯錯了。一天,我在學校對面的公車站牌下等公車,然後準備回家。忽然,我覺得有人一直看著我,他的嘴裡唸唸有詞。我一箭步,走到他的面前,微怒地說:「你看什麼!」隨即,推了他的身子一下。他似乎有點嚇到,詫異地看了看我。「你剛剛再看我什麼!」我再一次地說道。旁邊的學生彷彿能不管閒事就盡量無視。

隔天,不清楚是誰打小報告。教官很快得知,便給我一支大過。大概是我在學校很有名氣吧,通常,是以不優秀的事蹟。

 

辦理退學那天,我被我爸從教官室痛打一頓。教官們一直勸我爸不要再打,嘴裡冒出這句話:「楊先生,這裡是學校,你會吵到其他學生的安寧。有事好好說嘛,請不要動手!」

原本,只有媽媽會到學校辦理退學手續。後來,看到爸爸進到教官室時,我的臉上掛上驚恐的表情,接著心中泛起不安的情緒。然而,爸爸二話不說,嘴裡冒出幾個字語:「你是要做流氓嗎?要當老大嗎!」我試圖地要避開我爸的視線,不料他的眼神已經鎖定我的行蹤,無情的拳頭先是在我的頭上開啟了序幕,當然沒有結局,是無法滿足觀眾的好奇心。

我似乎要刺激我爸的耐性,「你就只會打我!」我繼續說:「你還會幹嘛!」

「我每天工作,就是希望你能安心的讀書。」爸爸睜大眼睛的說著。

爸爸打我的力氣越來越大,我感覺得出來,我邊哭邊哀嚎,如果認識我的同學經過並看到,應該不會相信那個人就是我。然而,媽媽在一旁阻止爸爸的行為,不過卻是沒有作用。

好吧!竟然,學校選擇放棄我,我就當作與學校沒有緣份。強求來的,未必會長久。

 

 

後來,我走下樓。媽媽一看見我,無奈地說道:「又要出去!」她說:「工作也不去找,整天都是在玩!」

我聽了之後,不高興地回道:「妳很吵!」

青春期的叛逆,使得我更想叫我媽閉嘴。但是,我選擇不要有衝突。

然而,媽媽略頓了頓,沒有要繼續責罵我的意思,隨即走到陽台曬衣服。

而後,我開始覺得煩燥,然後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我的喉嚨需要水的滋潤。不過,我最需要的是馬上離開這個家,母親的碟碟不休讓我無法有愉悅的表情。媽媽總是重覆著每天對我的訓話,但是我從來沒有聽見,因為我認為那是廢話。

 

只有到那裡,才是能給我安心的地方,還有我認識的朋友能夠一起做想要做的事情,不受家人打擾。因為,一待在家裡,我就沒有愉悅的表情掛在臉上。

 

後來,我發動摩托車,排氣管發出的聲浪,讓其他人不是很喜歡。不過,我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我繼續轉動手把,牽連著油門作動。附近的鄰居看到我的行為,兩三個人聚在一起,而且竊竊私語,將眼光投射在我的身上。

我的頭髮前瀏海已經將眼睛的視線給遮蔽住,耳朵的部份有一個耳環裝飾。隨後,我點燃一根香煙,深吸一口,透過摩托車上的後照鏡,我非常在意自己的造型,不過卻隱約地

看到鄰居的目光依舊在我的身上打轉,交頭接耳著。

而後,我騎著摩托車,快速地離開這裡,沒有燦爛的地方。

經過一家檳榔攤,我將摩托車停了下來,向裡頭招了招手。裡面的小姐皺了皺眉,不情願的走了出來,說道:「你真好,每天都睡到這時候才起床。那像我,上班時間跟上班族一樣。」她身穿一襲粉紅色的蕾絲薄紗,尤其是胸部的部份微微露現,不失性感的意味。我下體的海綿物不太聽話。

我不是滋味地回道:「等下,我還要到廟裡,我很忙!」

接著,我和她有熟識地交談幾句話後就離開。

 

過了二十分鐘,鏡頭轉到另一個場景。我從摩托車上緩緩地下來,有人看到我,便說道:「幾點了!都不用做事!」他是團長,說話不饒人反倒是他的個性。

今天晚上,廟裡有迎神的活動。其他人正在準備,我才姍姍來遲。於是,我為了怕被團長罵,馬上道歉道:「團長,對不起。家裡剛好有事情。」

團長揮了揮手,沒好氣地說:「趕快去做事!你是來等開飯的嗎!」

我摸摸頭,一直點著頭,一會兒嘖了一聲,心裡不是有滋味,而後離開團長的視線。

沒錯,這是一個以官廟為主的團體,負責一些迎神的活動。但是,我媽不太喜愛我來這裡,先入為主的觀念,使得她沒有很好的評語,對於我參與的各種活動。

 

晚上,我們要到一間寺廟,參與迎神的活動。通常,參與活動的人員,廟方會給我們一個紅包,表示辛苦我們的幫忙。不過,我常常在活動後,會與幾位朋友一同續攤喝酒,幾乎沒有將錢留下,做有意義的事。

 

「喂,楊正安。媽的,上次,你說你朋友的快炒店開幕要請客,說了幾個月!」他說:「靠,每次都是『喇叭』!」說話的人是李育聰。

我沒好氣地說:「我最好是有錢!」我說:「你們來這邊跳八家將,還有錢可以拿。媽的,我是來做白工!」如果,給我一個職業名稱,那應該是散工吧。方才,我媽媽才會對我不滿道:工作也不去找,整天都是在玩!

「幹!是我叫你來這裡的嗎!你他媽的最好再用那口氣跟我說話,等會你就知道!」李育聰語帶威脅的說。

李育聰的身材瘦長,他的身高和我差不多高,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不過,就算我們兩個人起衝突,我未必還會打得贏他,滿足一下自尊心。畢竟,李育聰有幾項的前科,使得我寧願選擇安靜,而後接著工作。我選擇不繼續搭話,心中依舊有不高興的成份混雜著。

李育聰接著說:「中午了,先開飯!」

隨即,有些人放下手邊的工作,往餐廳的方向走去。而我則是悶著生氣,繼續工作,不理會別人的搭訕,拍拍我的肩膀,邀我一同吃飯。反正,我的肚子沒有像我抗議,得到它想要的營養。

 

 

後來,迎神的活動順利結束。團長拍了拍手,大聲地說:「今天,大家非常辛苦,廟方的人員有準備紅包給我們!」聽到這句話,我原本疲累的精神,仿佛注射一記興奮劑,喃喃地說道:有錢了!有錢了!

突然間,李育聰用肩膀頂了我的肩膀一下。「喂,楊正安,領紅包,應該要請客了吧!不要一直再吹牛!」

「我又沒有說今天要請客。」我幽幽地說道。

李育聰沒好氣地說:「幹。我就知道你喜歡『唬爛』!」

我鐵青了臉,說:「我是他媽的一定要請你吃飯嗎?」

李育聰不高興地回道:「操!是誰說要請客。」

我發覺李育聰這幾天,總是圍繞著請客這件事情。我不清楚是不是他生理上的不協調,還是精神層面上的缺失,或者是沒事要專找我麻煩。而後,我離開李育聰的視線。此刻,我腦海的思緒要我趕緊將後面的事情做完,才能有時間玩樂。

 

 

過一會兒的時間,我來到朋友開的快炒店,也就是李育聰說的店。一進門,我就看到好友姜昭成一個人坐在那裡。我向他打了招呼:「一個人喝酒,會不會太寂寞。」

姜昭成用下顎稍微地抬了一下,「和女朋友吵架。」

我笑了笑,調侃地說:「你是大情聖,最會吼女生開心,應該對你不算太難。」

「不要說那個。一起喝酒啦。」

隨後,姜昭成走到冰箱前,從裡頭拿了兩瓶啤酒。他說道:「今天,多喝一點。我請客。」

 

可能是酒精的催化,還有今天瑣碎的情緒加速,我喝酒的速度非常快速,與姜昭成抱怨李育聰是不是存心地找我麻煩,一同給他沒有很好的評語。然而,我們不自覺地讓桌底下已經有十三支空的啤酒瓶。

有人說道:「老闆招待你們的。」他的手上端了一盤炒青菜。

然後,我看了桌上那一盤熱騰騰的炒青菜之後,忿忿不平地說:「才一盤炒青菜,好歹我和老闆認識十幾年。」

姜昭成揮了揮手,「沒關係!反正,我們都在喝酒。」

我有幾分的醉意,回道:「我來處理!」

而後,我走到廚房,然後大聲地咆哮:「喂,阿寶,你是不給我面子,我朋友來你這裡吃飯。你居然招待一盤炒青菜。」

阿寶正在清洗炒菜鍋,停了下來,並站了起來,說:「你是不滿我的心意嗎!我已經禮數做到了,我不清楚你在不高興什麼!」他的身材壯碩,健康色的皮膚,尤其是他的手臂粗大,可能是長期甩鍋練就的。

正在一旁清理打掃的人,阻擋在我的面前,「好了,好了。」他說:「等會,我再炒一盤菜。」

我不高興地將眼前的人甩開,「不用!我不缺那道菜的錢!」

而後,阿寶一箭步地走到我的面前,推了我的身體一下,然而推的力道很大,我往後退好幾步。

姜昭成看到這一幕,向前來,問道:「什麼事情?」

我努一努嘴地說:「沒事,沒事!」我說:「我可以處理。」

這時,阿寶似乎很生氣,他隨後給我一個拳頭,著實地落在我的腹部上。我有反胃的感覺,深鎖眉頭,作勢要嘔吐的樣子。

阿寶微怒地說:「你是亂的嗎!」

我咳了幾聲,手指指向外頭,「幹!是你不給我面子。你看,我朋友被你嚇跑了。」

此時,現場沒有看見姜昭成的身影,他實在是沒有義氣。算了,衝突是我引起,所以應該由我自己解決。但是,一件事情會有開始。起先,我為了自己的面子。與姜昭成把酒歡樂時,我向姜昭成保證到:等會,老闆會送幾道菜。

姜昭成有點不相信我的話:「你別騙人!」他喝了一口酒。

我抓了抓頭髮的瀏海,「老闆跟我很熟,他住在我家附近,算起來認識十幾年。」

 

這時,阿寶的神情嚴肅,和平常和氣的他,有兩極的差別。他銳利的眼神,仿佛將我視為獵物,並且要將我一一啃食。然後,我提高警覺,血管中血液澎拜,大聲喝斥道:「來呀,我沒有怕的!」我一句挑釁的言語,使得阿寶的腎上激素上升。此刻,阿寶已經被我激怒,他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打轉,然而,在一旁的人,阻止阿寶有所動作。而有人則是試著的將我帶離現場。

可是,我卻要將現場的氣氛弄得不平靜。阿寶似乎要我安靜點,畢竟還有其他客人在他的店裡用餐。我沒有理會他的好言,繼續著胡鬧。

 

我依然沒有收斂。此刻,我覺得呼吸非常困難,脖子的部份很痛苦,我無法繼續說話,應該是有人要阻止我的魯莽,這種狀況仿佛我在水裡掙扎,這個感覺很難受。我的雙手有防備地揮打,一拳接著一拳,不過我卻正中桌上些許酒瓶,砰的一聲,酒瓶散打在地上。

眼前的人,我認識的人,他警告我不要有動作,不然可能會毆打我一頓。鼓譟的聲音沒有間斷。然而,我也不甘示弱,酒精的催化,使得我像平常的時候不一樣。如果,從心理學的層面觀察,我是有病,得了雙重人格。而後,我一直掙脫不該屬於我的羈絆,使力幾下,終於解發,我咳了幾聲,準備說話:「幹!有種你再來!」

事實上,阿寶的年紀比我大幾歲,嚴格地說,我應該和他說話要帶有尊重。即使如此,我不斷地用言語挑釁他,挑戰他的耐心。我大概是要考驗阿寶的極限吧。但是,就算如此,我又會如何,應該也只是被他毆打一頓!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literature200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