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有人開始蹲坐在牆角
模仿乞丐落魄的大衣
被暴雨浸濕後再踩踏過後的模樣
我聽過太多傳說與故事
早該喪失所有憐憫

這是一個週末,某個地下街
皮鞋的聲音從磁磚的縫隙奔出
昨天的雨水是今天的殘渣
像清潔工疏於清掃的下水溝
黏著老舊的城市不放
又像那些連把嘆息
從胸口咳出的力氣也不夠的遊民

人生老是不給予等價的信任
言語跟著啤酒罐躺在超商前的地板
一腳踩扁,多踩幾十次
就是一罐新的安眠藥
酒精傾斜了年邁的宿疾
廁所裡日光燈仍對著鏡子傻笑
無視裂痕悄悄撕開了嘴角

偏偏我的指尖因為潮溼的煙味而過敏
而在慘澹的角落發現一疊報紙
拖行著一具沙啞、凹折、斑駁的骨架
他剛爬上一段五十公分高的階梯
氣喘如同翻越整座中央山脈
他所信仰的是沈重的鉛字印刷術
不同的頭條抨擊社會現況,舉凡政治、學術
或是該被保障的底薪都與他無關

我們都曾因沙啞而學會沉默
但要如何從喉嚨發現歲月流逝的痕跡
他需要的僅是五十雙聽得見他
微弱求救的耳朵
而他所在意的是今天過後
這座城市還能剝奪他什麼東西
從一個衰弱的老人身上

更多時候,人們略過牆角
忽視乞丐與他們充滿油墨的大衣
等待雨水模仿海嘯帶走耳語
留下衣著整齊的故事
撿起被扔滿街道的憐憫
分類成可回收與不可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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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terature200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