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快,越來越急,驀然地,我才知曉我真的抓不住他,真的追趕不上了。

即便我弄破了手指,割穿了脈搏,流淌了一缸缸的眼淚,用哀嚎,用嘶吼,用盡全身的吃奶力氣,用全心的意志,還是沒能留住他,就連回頭也不願意,他的背影漸漸,漸漸消失在我的眸子,那血絲佈滿參雜眼淚的眼眸。

只能望著他的離去,想著他的身影,如影隨形,在腦海中不停流轉,只差一步的距離,我踏向前,卻撲了個空,我伸出手,卻只握住空氣和風的訕笑,儘管笑吧!笑吧!轉瞬間,傳來了冷冽的風,咻的吹起我的髮梢,吹起了我傷痕累累的痛楚,黝黑的暗夜,就只剩一陣陣刺骨的涼意,讓人毫不保留擁抱孤寂,心剝離了靈魂,支離破碎,碎成一片片拼湊不回去的嘆息。長長的一嘆,在空無一人的境地,顯得震耳欲聾,那巨大的像是剛初醒的年獸,總要低吼來宣誓權威,占據你的細胞,統領你的意志,剝奪你的思想。

越來越急,越來越快,我一邊跑一邊吼著,我能清楚感覺到我的喉嚨正在向我抗議,確切來說,我感受到我的喉嚨撕裂成兩半,甚至四分五裂了,聲帶抽離了原本位置,等我再次咆哮,已不是聲嘶力竭可以去形容,那痛得如火焚燒著我,蔓延到我的神經。

跑丟了一隻鞋子,掉在離我十公尺的距離,我已經放棄撿回丟失的鞋隻,咧著嘴試圖要發出點聲音, 阿…阿…糾結在一起的五官,猙獰的面容,再用力一次,阿!是真的發不出一點聲音,我只能接受,只能黯然神傷去明白我的失敗,此刻,我不想動,只是癱坐在那裏,如一個死屍,我的意志已經薄弱到你的一個指尖輕觸就能弄碎,只要你一接近,一個呼氣,就足以把它撕成萬段。我追不回來的他,由愛生恨,在我的額間,眉頭,臉頰,頸項,在我的纖纖素手,臂膀,蠻腰,全身上下,都深深的鑿下了他愛我的證明,那記號是他留下來唯一僅有的東西。是成熟的表徵,抑或歲月的摧殘,是他無盡的濃情,誘惑著想變成大人的少女,正值破瓜之年,應是稚嫩的,應是懵懵懂懂得想著夢想,幻想著自己是個小公主,在擺滿布娃娃的閨房裡偷畫著媽媽的化妝品,又怎會面容如佝僂年邁的老人,佈滿如蜘蛛紋的皺紋,腐朽的發出一陣惡臭,是誰下了如此惡手,令人無法喘息。頃刻間,塗抹著乳霜的少女,眼睜著看見自己的臉龐出現一條一條如藤蔓的圖騰,輕吻著他的身軀,那小小的軀體剛始不由自主的褪去一層層的皮膚,顯露出最裡層的肉體,血肉模糊,不堪入目,而原本直挺挺的腰桿,豁然之間,蜷伏成蛹,她看到現在的自己嚇的尖叫,不出聲還好,從前嘹亮的聲音有著黃鶯出谷的稱號,卻在現在變成了喑唖,要說話前還得清清嗓,說話到一半便有痰從喉嚨湧出,一切的一切變得可怕,可怕到女孩衝出房門,衝出那重重家鎖的家門,一股腦兒的往前跑,漫無目的的往前跑,前方似乎有人指使著她,往這邊來,你丟棄的東西就在這邊。你想拿回去嗎?我在這阿,快來追我阿,你追不到我。哈哈哈哈,那一陣長笑,陰險的畫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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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terature200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