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副刊部落格

曾經，年少輕狂的歲月，我們總喜歡在道路上追逐風，享受高速呼嘯而過的日子。

大野狼在道路上狂奔，用接近一百公里的速度，目中無人的「破」風逆行。上山下海、從南到北，路旁的大樹，街邊的小草都被忽略，好奇觀望的流浪狗也從來不曾在意過。風一樣的速度使身旁的一切變得模糊，景物總是在眼睛的餘光中瞬間消逝。我總是以時間為藉口來加足馬力，疾馳！

呼嘯而過日子，只有在紅綠燈下休息。有時候，在十字路口前迷惑了，左轉還是右轉？憑著直覺加速而去，才發現「此路不通！」請改道。來到崎嶇不平的道路，坎坷的小徑，跳動的路面，我依然顫抖前進。加快速度成為縮短時間快速到達目的地的一種方式（我以為是唯一的方式），於是手中的油門更加緊湊。

忙碌碌碌的街道，來來回回的奔波。烈焰下，熟悉的道路，陌生的環境，我在其中穿梭，里程表從零開始，一萬、兩萬…十萬公里，每一段里程都屬於一個曾經的歲月，有歡笑、有哀愁、有喜悅、有孤獨，風雨中，我在水面上奔馳，濺起的水花，在椅墊上留下痕跡。

流逝的歲月，風馳電掣的速度。時間，總是追不到，日子也越追越遠，「大野狼」漸漸老了，喘噓噓的在路上奔馳，鬆動的零件老是耍脾氣，在紅綠燈下哀聲嘆氣。直到有一天在趕時間的速度中和另一輛也在趕時間的車輛交會，「碰！」的一聲雙雙人車倒地。此刻完全印證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身體的劇烈疼痛以及車輛的損壞，那醫藥費、修車費用還有…等的開銷，只是為了多趕幾分鐘的時間，卻換來如此沉重的損失，這真是一個慘痛又殘酷的教訓。終究，大野狼成為了回收廢五金，淘汰後被遺忘。

走在平坦的大道，我願順風慢行，行經坎坷的道路，我學習減速慢行。紅綠燈下我用雙目搜尋街頭百態，急急忙忙的人群，到底在追逐些甚麼？安全帽下的表情，最令我好奇，雖然多是冷漠，但是眼神中充滿期待，和我一樣嗎？

呼嘯而過日子依然進行著，只是不願再追風狂飆，年少輕狂的歲月令人害怕。每當看見街道上那如廢鐵一般的機車殘骸，我不禁想又是一個生命的殞落，那血淋淋的畫面浮現腦海，使我膽寒！而且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問題而已，它毀掉的是一個家庭甚至是兩個家庭的幸福。

我希望每天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到家，聽一聽母親的嘮叨，與妻子拌拌嘴，和孩子開心的擁抱。道路上的每一台汽、機車都比我快，一輛接一輛的從我後方逼近，然後迅速的從我身旁呼嘯而過，瞬間消失在我眼前，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不禁想「時間！真的有那麼趕？」想想家人，就會發現時間並沒有那麼趕。

換上嶄新的小綿羊後，我不再在道路上狂奔，順風的速度悠遊自在，且令人安心。放慢速度後，會發現原本熟悉的景象竟然完全不同了。路旁的大樹看起來很開心，小草喜歡懶洋洋的抖動露珠，鳥兒雀躍的在樹梢鳴唱，流浪狗快樂的搖著尾巴向我招呼，眼前的視野寬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