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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許不是美麗的,但卻有一種風華絕代的氣質;她,也許不是溫柔的,卻自有一股瀟灑俐落的颯爽。她很不同。

  有別於一般逐字逐句教學,她讓我們作討論課,大方發表自己的對世說新語、魯迅、甚至當紅電影的看法,她引導,她補充,她讚賞我們每一個創意的想法。

  而我猜或許我再也碰不到這樣一個人。

  我並非因為她而喜歡上文學,但她的確讓我明白我有多麼的不足。第一次寫作,被列為優秀作品,爾後我聽見的卻是同學的精彩與創意,那時正處於一個尷尬地帶,在散文與作文中來回擺盪,大量的模仿與套用,堆砌華美的鬆散,其實連自己也弄不清出口的微光在哪兒閃爍。一次,她把我叫到跟前,說道:「你的文章在考試中的確能拿到不錯的成績,但也僅限於不錯。該怎麼說呢?應該說是『匠氣』太重。當然你可以繼續維持下去,你擁有選擇權。」於是我佝僂茫然的走回座位上。一直在尋找的平衡,卻措手不及被撕開瘡疤,連痂的影子都還沒看見,而今後該何去何從?

  至今我仍沒個結果。我依然寫,在這樣一個上構不著浮雲下碰不至地面的位置,我流浪,如同成績。然而或許我已不那麼在乎。

  偶爾,我想著她,想著我努力思考後的表達,迂迴被否定。驚慌失措的小白兔吧,一直以來如此容易攀援的地位,卻在某一天睜開眼睛時,粉身碎骨。而為何其他人可以?可能,她要將我自虛幻的高塔裡救贖出來,叫我看看這個世界。看清。她之於我是如此不同,像一個驕傲的孩子永遠記得他被搶走的第一個洋娃娃,還有第一次被責罵。

  她的作業,有小組報告三國的某一人物,有看完一部電影的心得討論,我第一次明白小說的人稱觀點與架構,還有英雄的塑造與成長,她的課,像是大學裡清新自由的氣息,一掃考試導向的陰霾。現在,望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棄國文遠去,或是剖開肚子將它填進去,我嚅動著嘴唇發不出聲音,顫抖的手指無法讓他們理解,文學不是那麼糟的一回事。她,顛覆我所熟悉的、他們所厭惡的國文教學,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找出幾個「她」呢?

  而再怎麼想也沒用。一直向前走去,悄悄回首又能看出什麼,前方一大片未知等著我去開拓。決戰時刻即將到來,我依然成天埋首於數物化中,如同他們,而不同的是,在那最幽微隱蔽的一隅,我始終留著一個位置給文學,還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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