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N上突然敲落的五個字,L說:我回台灣了。於是原被疲倦拉扯得面無表情的人, 轉瞬間, 伏案無聲。我說:「在哪?打給你。」通話後,啜泣與無聲交錯,嬌嗔與憨笑相間,此刻才懂得 L是我唯一的解藥。

  空轉的陀螺,累得像那穿上紅色舞鞋,發狂跳到死去的吉賽兒。低沉鳴音,恰似複頌的咒語,被詛咒的人清醒地著魔,卻走不出幻境的迷宮。氧氣中的花粉不斷發酵,在呼吸道裡偽裝成無色無味的過客,暗尋鮮紅血球,粗暴地擁吻。他們化作漂流的毒蕈,旅行身體中每個無門的景點,於是,過敏、發癢、坐立難安。身體成了戰地,喘息敲下鐘聲,喚醒一朵朵開口吟唱的血花,齊聲詠頌潘朵拉盒子裡,音符未曾入駐的琴譜。

  L,法國普羅旺斯,有種灑脫的浪漫,一如你脫序的天真。你總站在葡萄藤底,嗅出酒的靈魂,冥想如何投胎轉世,遁入永恆。當我見到你時,你問:「最近好嗎?」我笑著看你眼中的自己說:「好極了」你搖頭說:你連笑都讓我擔心。

  此刻,我記得還在醒酒啊!看著水晶杯中 那欲墬未墬的紅色液體,你曾教過,唯一讓我記得的專業術語,我嘲諷,這是你說過最富詩意的話,你說,它叫「情人的眼淚」。

  L 你能解釋 它不滑落杯中的緣由嗎?

  L 你能解答 讓它無來由滴落的原因嗎?

  L 我說 蔚藍海岸的那端望不見西子灣,你的藍,是無垠的湛藍, 是莎翁羽毛筆下的十四行詩;我的藍,是無涯的憂鬱,是義山硯墨相砥而嘔出的無題詩,而今 無論哪首詩都釀入迷離的紅,拋開時空,才能實現你說的, 我們在不同的海灣,但卻共同擁有一處,寬廣得足以讓藍鯨避難的-港口

 

 

 

 

註:情人的眼淚是指葡萄酒的掛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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