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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差點給自己一記凶狠的拳頭……

 

 

下課後,我來到學校圖書館的階梯上等著一個人。我左顧右盼地找尋她的蹤影,她應該和同學還有秘密沒有分享,所以遲到了。我班上的同學經過,看到我,揮揮手與我打招呼,而我則是點了點頭微笑回應。

每一個階梯上有散落著枯萎的茉莉花朵。茉莉花曾經有過燦爛的模樣,不過時間一到,就必須枯萎。可是,年復一年,茉莉花又會盛開在校園的每一處,百花齊開的模樣,欣欣向榮微笑著。我的思緒重整了一下,頓時,不偏不移地回想到那一年。

 

這時,她手裡捧著幾本書:統計學、商業管理、會計學。我們的眼神交會到,彼此在臉上打上一個微笑。我推了推眼鏡,然後走向前迎上她的面前。她喘了口氣,說道:『對不起,讓你久等!剛剛和同學聊天。』我的微笑掛在臉上並搔亂她的頭髮。她有著一襲秀麗的短髮,搭上容秀的臉孔,嘴角不時微微上揚,讓人有舒服的感覺。我又笑了。

她問我今天約會的行程。我說道:『我們到海邊等待夕陽,好嗎?』

 

走往機車停車場的途中,我們試著要穿越過籃球場,結果幾位裸著上身的男生在籃球場上追逐著一顆籃球,頓時打斷我的想法。然而,她應該也清楚地明瞭,不過的是沒有大膽的執行。籃球架下方擺放幾個書包和幾瓶大瓶礦泉水。這時,有人用衣服的一角擦了擦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有人吶喊著,有人眼神專注。青春的歲月硬生生地刻畫在他們的心中

 

她開啟了一個話題:『之前,我有跟你提到一位國中男同學。』『他本來功課很好。聽說,他在高中的時候被學長欺負,之後不敢上學。』她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後來,他就休學了。』前些日子,她曾經告訴我那男同學的一切,她會關心他,畢竟他們是好朋友,我一點都不介意。她繼續說道:『昨天,我看到他,差點認不出他。他改變很多,不管是外型還是說話的樣子。』她似乎有些許擔心那男同學。不過,我不確定她所說的「改變」是什麼意思。

但是,我還是點頭,並且停下腳步。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活生生地烙印在我的歲月裡。

她看到我沒有繼續前進,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我曾經想往後退,也許我從來沒有前進過。安穩的生活告訴我,自己很平淡無奇,想要尋求改變。但是,改變真的能夠改善一切嗎!我不清楚……

 

三年前。

夏天的威力持續發威,季節的特性顯現特別明顯。樹與樹之間不時有蟬叫聲在交流。午後的時光,人們敵不過熱浪的侵襲,大多數的人們幾乎是足不出戶。我受不了溫度將我當作是溫度計,一有接觸,溫度就立刻上升。離開朋友俊昌家後,結束虛擬人物打鬥的畫面,今天我的戰績滿意,然而,我帶著愉悅的心情,往便利商店的方向騎去,準備買瓶飲料解渴。最近,我的腳踏車只要有動作就會發出喀喀聲響,有點厭煩那聲音。它已經工作五年的時間。因為我從來沒有好好保養腳踏車,彷彿將它當成是我人生的過客。

它聽到了,鬧個小脾氣,車鏈脫落表示抗議,使得我無法往目的地前進。我空踩踏板才知道有那情形發生。我停下來,立刻就看到問題,無奈地皺了皺眉頭。而後,我著手處理狀況。

陽光投射在我的身子上,身體感受到起了反應,使得我的額頭上不斷冒出斗大的汗珠,隨即我用手臂擦了擦。雙手前一刻已經被黑漆漆的油漬給侵占住。過了一下子的時間,我熟練地將車鏈放回齒輪,畢竟這情況已經發生幾個月。隨後我轉一轉踏板。突然,我的背後有一股微微的熱風掠過,同時我聽到排氣管放出的聲音,轟隆的聲響強硬地侵襲我的耳朵。我順勢地轉過身,映入在我眼裡的殘影是一部摩托車,速度很快。我還來不及觀看摩托車的整體,霎時,摩托車左轉,進入另一條道路。

然而,我心裡暗想到:真希望有一台摩托車。不過,我從來沒有要求父母買一台摩托車送給我,即使我月考成績是全班第一名,或者是明年我十八歲的時候考上機車駕照。過分的要求並沒有成為我的個性之一。

 

 

一小時後。

熱氣會使人暴躁,正因為如此,所以有無情的拳頭正一拳接著一拳落在我的身上,可是我沒有反擊,只任由他人的毆打。思緒告訴我:一下子的時間就可以熬過。但是,我很納悶,為什麼他們沒有給一個毆打我的理由!

其實,他們也搞不清楚狀況,只是一個人的聲音:給我打!他們便接受了訊息,其中一人說了「幹!」接著他的拳頭就已經在我的眼前。我來不及反應,頭受到力道而往右邊的方向偏去。而後,其他的人跟隨他的動作,附加在我的身體部位。混亂的當中,我還很清楚的知道要好好保護自己的頭部,不要讓頭部受到傷害,只不過我的嘴角隱約感覺到有一股溫溫的氣息。他們的力道伴隨著嘶吼聲,情緒越來越高亢。

這時,有一個聲音落下,『一群人欺負一個人,會不會太超過!』

我不清楚聲音的來源,可是我從他那句話的涵義知道他應該是來拯救我。

忽然,打在我身體的拳頭的數量逐漸地減少。他們其中之一人說了話:『不要多管事!』他說:『等會就換你被打!』

接著,他狠狠地往我的腹部揍一拳。我有反胃的現象,有作嘔一聲,不太舒服。我無力反抗,抱著腹部,很難過。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必須承受著挨打!

剛剛,出聲音的人又說道:『現在,這裡好像是你們作主,講話很嗆喔!』

我扶著腹部的部位,試圖地找尋我的眼鏡,朦朧中我看見兩個人正往我這邊走了過來。而後,我找到已經損壞的眼鏡,撿取後看了看,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還是戴上。終於,我看清楚他們的長相,我經常看到他們兩個人,尤其是在便利商店的門口,他們總是坐在長椅子上,手拿著一罐啤酒。他們其中有一個身材比較魁武的人開口說話:『反正,你們那麼多的人欺負一個人就是不對的行為。』

毆打我的一群人其中之一不耐煩地回道:『這又不是比賽,講究比賽規則。』

我想試著逃走,可是卻被他們給擋下。他怒斥道:『想逃走!沒那麼容易!』

現在的情況是如何!我根本無從好好的看待,腦袋裡只想著要如何逃離這裏而已,其餘的事沒有多花一點思考。

 

 

『你怎麼會跟他們有牽扯呢?』小姜問我。

小姜是剛才從一群毆打我的人。他的個性應該很活潑吧,介紹了自己,還告訴我,他朋友的名字:阿胖。

我定定地看著小姜,不發一語。這時候,我坐在一張長椅子上,就是我剛剛有提到的那一張長椅子。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坐在這裡,因為我曾經心想過那張長椅子是屬於他們的。他們倆手上各自拿著一罐啤酒,繼續著問我事情。我照實的回答,心裡頭卻是希望他們能趕緊放我回家。手錶上的時間警告我,如果我沒有依照媽媽允許的時間回家,我鐵定會被責罵。

也是因為這張長椅子,讓我惹來麻煩。前一小時多,我因為口渴,所以來到便利商店買瓶飲料。腳踏車的支架與地面接觸,我摸一下口袋,有零錢,但是不確定有多少錢。我一個月的零用錢有二千元,對一個高中生算是有一筆運用資金。但是,放學後我總是拒絕同學的邀約,享受午後的時光。所以,久而久之,同學們就沒有熱情地繼續對我邀約。不過,學校的期末成績單上群育成績,我總是能拿到一記好成績,連我自己都認為老師作假的分數。老師的評斷只因為我是一個功課好的學生。好學生只要將表面功夫做得很漂亮,就不會有任何污點。

 

來到便利商店後。突然,我的眼光習慣性飄向長椅子。一位頭髮染著金黃色,髮型看似不規則,瀏海偏向左邊,髮長足以遮住眼睛的視線,他的眼神微怒看著我,說道:『你看什麼!再給我看一次!』隨即,他走到我的面前,用肩膀頂我一下。而我的肩膀被外力輕輕的一推,右肩偏離正常的姿勢。

我小聲地說:『對不起。』

忽然,我的四周多幾個不知情況,但是帶點好奇心的民眾圍觀。圍觀的民眾大概不了解狀況,他們可能認為是我與他人起衝突。我大概被他們貼上一個「壞」的標籤。不過,我真希望自己能有「壞」的一面。

隨後,他身旁的朋友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看著我。我一時不知所措,畢竟很多的目光凝盯著我看,非常不自在。我的額頭冒出斗大的汗水,不過我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住了,不敢輕易的有所動作。

但是,他們卻有動作,強行將我帶走,沒有任何原因。

 

 

隔天的早晨,熟悉的聲音依舊在,麻雀吱吱喳喳的聊天著。房門被敲了二下,然後又被輕輕地移動。親切的聲音叫了我的名字:『政維,該起床了!』現在,正值放暑假的期間,我大可貪睡個幾小時,可是媽媽不希望我就此鬆懈。

然後,我聽到窗簾被移動的聲音,刷了一下,隨即陽光長條狀打在我的身上,順便刺激一下我的眼睛。昨日的疲憊還蘊藏一些在體內,我似乎沒有補足體力,感覺很慵懶。

媽媽關心地問道:『昨天,你跑去那裡?我等你等到晚上十二點,你還沒有回家!也不打一通電話告訴媽媽。』她著手整理了書桌上的書本,昨天早上我有溫習一下電路學。暑假過後,我就是一位高三的學生,通常這一年的學生都在準備四技二專聯考。順帶一提,我就讀於新竹高工。書桌上有擺放一個相框:一張全家福的照片,照片裡頭的我站在爸媽的前方,我依靠在媽媽的身體前方,媽媽的雙手落在我的肩膀上。

床頭櫃上有一台檯燈。床頭櫃的底下層抽屜有幾片成人片的光碟,還沒有被媽媽發現。如果,媽媽知情後,應該不會以正確的方向輔導我,可能會覺得我做壞事。

書桌旁還有一個擺設:書櫃,每一個夾層擺滿書籍,書的種類大多是以歷史人物、傳記、心靈成長為主。從國小開始,媽媽假日都會帶我到書店購書,通常我選好書但不能自己決定買,因為要等媽媽同意才能購買。牆壁上掛了一幅畫,畫中的景象是一朵朵純白的茉莉花。

我睡眼惺忪地回答:『我到同學家玩。』很明顯我說謊,因為我不敢給爸媽看到我受傷,以免他們操心。事實上,昨天我到一個地方,也許沒有遇到他們,那個場所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進去消費。

媽媽輕柔地說道:『你怎麼沒有打通電話告訴媽媽呢!害媽媽很操心。你從來都不會讓媽媽操心,下次如果要晚點回家,記得要打電話給媽媽,聽到了嗎?』

她交代的事情,雖然刮了刮我的耳朵,我卻沒有好好的牢記。

 

昨晚,一踏入撞球場,菸味瀰漫著。我非常不習慣,吸呼被打亂,咳了幾下。小姜一看到我如此難受,拍了拍我的背,笑著說:『溫室的花朵。』隨即,他走向櫃檯,說了幾句話,然後拿著一盤有數字的小球。

後來,我沒好氣地說:『我不習慣聞煙味!』

阿胖接著說道:『聞久就會習慣。』剛剛,有人向他打招呼,阿胖叫了他的綽號回應。

從一進門開始,小姜和阿胖就與撞球場裡頭有認識的人打招呼,時而還會聊天,不過他們的話題句子裡頭都會加上幾個國罵的字詞。我非常好奇,今天下午小姜也是和那群人說話夾雜國罵,但是對方卻很不高興,與他爭執。雖然,那事情過了,但是在我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我擔心下次他們會不會找上我,畢竟那一天又碰上面,我看了他一眼,他又不悅。

 

場景回到我的家。我慢慢地走下樓。媽媽的目光漸漸轉到我的身上,她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的眼鏡怎麼換到舊的呢!之前帶的那一副?』

我愣了一下,而後淡淡地說道:『那一副我帶不習慣。』我不可能將已損壞的眼鏡繼續使用。

媽媽又關心地問道:『要不要你下午有空的時候,我帶你到眼鏡行配新的一副眼鏡!』

我點了點頭。

這時,媽媽又看了我一下,驚訝道:『你臉上怎麼會有傷?』她很緊張的從沙發上跳起來,然後走到我面前。

『我騎腳踏車跌倒。』我淡淡地說著。我說謊,沒有人察覺。不知不覺,我說了兩次謊言,心裡頭的感覺彷彿給針札了一下。

『那麼不小心!』不過,媽媽還是不放心,關心地問道:『還有那裡有受傷。』接著,她看看我的手臂、腳,還有身體。

我急忙地說:『沒有、沒有。』口氣中帶點愧疚。

媽媽又再問我一次,我說沒有。她才放心,沒有繼續追問。

 

客廳,電視機沒有使用。我非常清楚地知道爸爸已經出門上班,不然他會看新聞打發一下時間。這段時間我很少有機會與他碰上一面。最近,爸爸都在公司加班,他在一家傳統產業的工廠工作,職務是產線主管,而媽媽是專職的家庭主婦。接著媽媽拿一份早餐給我,培根蛋三明治和一杯奶茶。她說話:『你有找補習班嗎?有沒有詢問畢業的學長們都到那家補習班補習。』

我從紅白相間的袋子裡頭拿出培根蛋三明治,然後回答道:『有。期末考後我有到一間補習班試聽。』

媽媽問我道:『老師教學的方式如何?』她說:『你能不能完全吸收。』

我點頭。『電路學老師教學方式很活潑。』

媽媽嗯了一聲回應,接著說道:『那麼,今天下午媽媽陪你去那間補習班報名,好嗎?』她詢問我的意見。她繼續說道:『讀書的事情最好不要拖!一拖下去跟不上進度還得了!』她的眼神露出擔心。

我沒有立刻點頭,目光盯著培根蛋三明治看。

所以,媽媽又問我一次,『政維,你下午有事嗎?』

 

瞬間,我腦袋裡的思緒回到昨晚的景象。

離開撞球場。小姜發動摩托車,排氣管釋放的聲音如同噪音,我聽過,不過從來沒有以近距離的方式。阿胖騎著一台打擋摩托車,摩托車的後座位比前座位高出很多,像似階梯的形狀。

剛才,他們教我打撞球,只是我吸收能力很差,打得不是很好。通常,我對體能方面的運動不甚優秀。

我輕輕地說道:『我該回家了,不然我會被我媽媽罵!』我看了一下手錶的時間,晚上九點十二分。

阿胖笑得很開懷的說:『我會被媽媽罵。』他重複我剛剛說的話。

我不敢接話,深怕等會他們又會取笑我。而後,我坐上小姜的摩托車的後座,沒有戴上安全帽。

小姜知道我坐定位,轉了轉手把,摩托車像似要爆發,前進了幾步。我看到小姜的左手有即使押住煞車把,不然我們會出事情。或許,小姜認為那動作是一個帥氣的表現,他可能用過這一個動作吸引過女孩子的注意。

阿胖問小姜說:『現在,要去那裡?』

小姜回答道:『到修哥的檳榔攤!』

 

前往修哥的檳榔攤的途中,由於車速過快,我瞥見一下時速有一百多公里,心中不禁恐懼。不過,微微的晚風撲打在我的臉上很舒服。小姜騎摩托車的技術屬於野蠻型,行進中不時穿插在汽車與汽車默契地空出的車道,而且我們都沒有帶安全帽,從道德層面我們犯規了。他無視交通規則,反而自得其樂。然而,我緊抓住後座的扶手,心中又燃起一陣恐懼。

後來,我們來到一間檳榔攤。而後,小姜說:『下車。』

我有點遲疑,其實我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下一個動作是什麼,隨即將目光落在阿胖的身上。阿胖將摩托車停放在檳榔攤旁空地上,而空地已經停了一台摩托車和一輛汽車,汽車的後方的玻璃有貼一行字:暴走部隊。然後,我的眼睛飄向前方的落地窗。我有點愣住,前方,有兩個女生,她們穿著薄紗連身裙,幾乎能清楚地看到她們的身軀。忽然,我感覺有一個人正盯著我看,她穿的是一件紫色薄紗連身裙,黑色的貼身衣物,讓人有暇想的空間。我害羞地低下頭,深怕她將我當作是變態,但是我生理起了反應。隨後,我想轉移注意力,所以將目光打在小姜的身上。

小姜看到我不好意思,就笑嘻嘻的說:『怎麼了!看到漂亮的女生穿的性感會不好意思喔。』

我搖一搖頭,急忙解釋道:『我沒有看她們。』

阿胖拍拍我的肩膀,笑了笑地說:『他鬧你玩,不要在意。』而後,他走進檳榔攤。我猜想,他們應該常來這地方。

我跟在小姜後面進入檳榔攤。小姜說話:『嫂子,妳好。』

穿著紫色薄紗的女生,微笑地點了點頭。『你們帶新朋友來。』她正在包著檳榔,手指套上指套,速度很快,感覺上很熟練。她又對著我微笑道,但是我卻不能禮貌性的回應,一直不好意思的低著頭。

我表現的很不自在,從進來檳榔攤後,就一直低著頭。而後,小姜用手指指了我一下,驕傲地說:『我和阿胖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說:『今天下午,他在籃球場被別人欺負……』他滔滔不絕說了很多下午發生的事情。我感覺到很無力,畢竟男生在女生的面前應該都是會呈現英勇的一面。

這時,外頭有一輛小貨車停了下來,隨即搖下車窗,聲音很大聲地說:『包葉仔一百元,「阿比」一組。』

穿著粉紅色薄紗的女生接受到訊息,立即起了身,拿了一包包葉仔,接著從冰箱拿一瓶藥酒和一罐咖啡。她甜美的聲音,說道:『大哥,需要找錢嗎?』

外頭,貨車的司機笑得很燦爛,說:『不用。』他笑嘻嘻的模樣,從他的眼神,感覺上對女生很不尊敬。但是,我不由得佩服他的勇氣,能夠輕易地撘訕女生。在我的記憶裡,我從來沒有執行過那指令。

 

我依舊低著頭,耳朵傳來小姜的聲音和那女生的笑聲。她大概有取笑我的意味,這樣子會讓我更加地膽怯。我太懦弱了,人的個性彷彿會在某一個時期就被定型,就如同我在喜歡的女孩面前,是很膽小的。

 

這時,阿胖打開一扇門,從裡頭走了出來,幽幽地說:『靠!你們還在外面做什麼?修哥在裡面等我們喝酒,還不趕快進來。』

穿著紫色薄紗的女生拍了小姜的手一下,招呼道:『趕快進去,趕快進去。等會,我再進去聽你的英勇事蹟』她的笑容掛在臉上,令人很舒服。

而後,我和小姜走進去裡頭,經過走廊,進入一間房間。馬上,就看到一個人,他應該是修哥,留著長髮到肩膀上,皮膚黝黑。阿胖恭敬地說道:『他是修哥。』

一進入房間,我感到不習慣,有股說不上的味道,空氣中混雜各種氣味。然而,過一下子,就沒有嗅到。房間裡頭的擺設佈局簡單,一張木桌和幾張矮板凳,還有幾箱飲料堆疊在一起。

而後,我叫了一聲修哥。修哥笑了笑看著我,說:『你的傷口還再痛嗎?』

我目測修哥的年紀,大概有二十五歲。他會問我傷口的事情,應該是剛剛阿胖先行進來,跟修哥說的吧。

阿胖接話道:『就是跟許嘉誠的那群人。』原來,阿胖和小姜知道那一群人。他繼續說:『他收的小弟只會欺負老實人,看到我們就嚇到不敢對我們怎麼樣。』這一句話,阿胖用台語說著。

修哥看著我說:『以後,如果還是有人欺負你,報我的名字,就說是我罩你。』隨即,他拿起一杯裝滿啤酒的杯子,對我頜頜首。

我點了點頭,定定的看著修哥。我看到修哥的手一直拿著杯子,似乎有接續的動作,不過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小姜用手肘推了我的身上一下,我的身子順勢地後退。他說:『修哥在敬你,你還不趕快拿酒回敬。』經小姜的提醒,我似乎對這個動作有記憶。每次參加聚餐或者是婚禮,爸爸的朋友都會如出一轍,跟我現在的橋段一樣。

我察覺後,立刻在桌子上找尋是否有空的杯子,呈現手忙腳亂的情形。

修哥放下杯子,笑著說:『不要急,慢慢來。』他說:『小姜,你真是的。新朋友要招呼。你就只會吃,不然就出一張嘴。聽說,你搭上我檳榔攤早班的小如。』

小姜搔搔頭,笑一笑地說:『沒有啦,我和她只是好朋友的階段。』

接著,我眼前的杯子倒滿了啤酒,白色的泡沬浮在金麥色的啤酒上。阿胖見我傻愣愣的,沒有任何動作,提醒我該怎麼做:『敬修哥一杯!』

我震了一下,然後拿起杯子。修哥說:『隨意就好,不勉強。』

我不清楚修哥那句話的涵義,以為啤酒就像是飲料一樣,然而,我一口就將杯子裏的啤酒喝光,而後乾咳了幾下。我覺得啤酒的味道很苦澀,怎麼還是有人喜歡喝啤酒呢!看到阿胖一杯接一杯,臉上沒有難過的表情。

修哥見狀後,笑著說:『不習慣嗎?通常,第一次喝啤酒難免會不習慣。』

阿胖又將自己的杯子倒滿啤酒。『只要訓練一下,以後就很會喝酒。』他又喝了一杯。

 

忽然,門被移動,有一個聲音傳入,『不要欺負他,人家可是很老實,你們不要帶壞他。』

『哈哈哈,我有提醒他第一口不要喝太多。』修哥哈哈大笑著。

是她,穿著紫色薄紗連身裙的女生,不過這次她穿一件背心式的衣服和一條短版牛仔褲,看起來很休閒,少點性感的韻味。

後來,她拿一張小板凳,然後坐在修哥旁邊,自顧地倒了啤酒在杯子裡。而後,她舉起酒杯,問阿胖說:『新朋友叫什麼名字?介紹一下!』依她的舉止和動作,不難會發覺她是修哥的女朋友。何況從應酬的方式看來,身為修哥的女人,場面的客套話是必需品。

阿胖邊剥下花生殼邊說道:『他叫政維。』側過身看著我說:『大嫂要敬你一杯酒,還在發呆,不懂禮貌。』

我點了點頭,然後很慌張地拿起杯子,一臉不好意思。忽然,我的腦中浮現大嫂穿著紫色薄紗連身裙的模樣,難免會覺得很彆扭。

近看之下,大嫂的髮尾有頑劣的自然捲,染著棕紅色的髮色,眼神炯炯有神,只要她不微笑,臉上的表情呈現冷酷,不易和人親近。可是,她微笑的時候,卻有種莫名的魔力,吸引人的注意。

我沉思著,腦海中都是大嫂的倩影,下體的海綿體有膨脹的情形。

阿胖看到我在發楞,叫了我一聲。我沒有回應。他皺了皺眉,用手肘頓了我一下,無奈地說道:『你在幹嘛!』

我立刻回過神,急忙的揮手,說:『沒事!沒事!只是有點累。』

修哥說:『想女朋友嗎?』

事實上,我還沒有交過女朋友,對於戀愛的確有保有幻想的空間。

大嫂拍了修哥的手一下,『別鬧人家。他應該是很累了。』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二十八分,我從牆壁上的時鐘得知。

通常,我上床就寢的時間是十點整。媽媽不喜歡我熬夜,她說沒有充足的睡眠,隔天都沒有精神,所以她會以身作則,和我一樣都是十點就寢。

 

就這樣子,我耗費了兩個小時在這裡。

 

後來,小姜騎摩托車載我回家。我一下車,他就說道:『明天,老地方見。』我心想,他指的老地方應該是便利商店前方的長椅子。也許,他將我當作是朋友吧!合理的邀約。但是我沒有答應他,因為我很疲倦,從來沒有這情形的發生。今天的時間我過的很漫長。我揮了揮手向芭樂道別。

突然,小姜的手快速地轉動摩托車的手把,不時讓排氣管發出擾人的聲音。我不覺得厭煩,因為我真的很累,好想趕快休息。隨後,我安靜地走入家裡,深怕吵雜到爸媽休息時間。

 

在浴室裡,我趕緊地處理身上的衣服,衣服有一處破損的部位,還有幾滴已成暗紅色的血漬。然而,我看著那衣服,心中不禁有種無奈,想到自己是不是太軟弱,才會受到霸凌欺負。在學校中,我的功課好,表現優秀,老師給予我優良的評價,同學非常抬舉我。

忽然,我落下淚來,鏡子反射著我流淚痛哭的樣子。我的手發抖著,我強烈的意識希望能停止那動作,仍然不停使喚。鏡子裡頭的我,我不敢好好地面對他。大約我五、六歲的時候,在房間裡,我的背後多了一條薄厚度的涼被,彷彿成為一位超人。眼前有一個大型的布偶娃娃,我的假想敵。霎時,布偶娃娃來不及防備,我的拳頭已著實落在它的臉頰上。它的表情依舊如此,不痛不癢,更沒有憤怒的反擊。

我痛恨自己為何那時被人圍毆時,不能為自己挺身而出,反而讓被社會放棄的人給搭救。我再度的哭泣,但是我不清楚自己在傷心什麼!我大概知道吧!只是沒辦法承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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