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時光悶絕的日子>

 

體內不斷壓抑的一種類似過飽和脂肪一般黏膩的焦濁不淨

雜沓由側邊吹襲過來

他人的詼諧

 

指尖泥濘轉眼化為水蛭紛紛擠上皮膚吸允

都拔不起的真空吸塵器

 

乾涸部份無法抗拒地瘀青

溶解歸化 與土褐色水蛭合為一體

空隙中漸漸看不到膚色

黑壓壓像用身上隆起的疣縫成一件不斷發泡的雨衣

 

頭頂上落下來的泥濘囤積至眉間的毛囊  鼻樑

睜不開紅腫窒息的眼皮

只能刺痛地接收兩兩三三透進來的潮濕模糊光線 

 

嘴唇上多插幾管也擋不住自我劣物化的澎湃意識

有時萎縮過程中帶點懲罰意味的脹氣

 

 

 

<反客為主>

 

大部分的時候 身體從屬於我

不過在頻率不算少的偶然 我也必須臣服於身體

當某些新變種異生物於所謂公共場合散播傳遞

為搶奪生命體資源而尋求機率性入侵時

免疫系統便會開啟全自動警戒裝置

倏地剝削我的身體主宰權

將背負莫名義務的白血球壯士們送至前線

他們奮勇和侵入者戰爭的過程 無數壯烈犧牲

由上呼吸道臃腫並充滿黏液的情形可見一斑

可惜我甚至無法監控最淺層之激戰概略

只能倚靠尚未飆升的體溫來個僥倖的精神勝利

 

接下來生理影響心理

腦神經於是教導我甚麼是煩躁

任由每回咳嗽每次噴嚏間渙散焦慮

然後因內部戰爭而耗損的精力虛弱不已

伴隨著流瀉不止的蒸汗鼻液

我像水蛭般潛伏於床褥中 睡不著地爬不起

困頓 一副就要被鹽分風乾的模樣

緊緊縮小身體 閃躲各種流動空氣

緩緩等待後方的支援補給

白膠囊黃錠嗽精紫紅色飲品

我開始於診所藥局地址與初診病歷的字裡行間迷失

看醫生看著我身體的醫生告訴我一些聽起來疏離又早已習慣的道理

當然我只會坐等噴喉機給的甘味還有一點點刻意地斷章取義

 

好不容易大口大口溫開水嚥下所有僅有

老實說仍嚥不下與身體冷戰無以名狀的亢奮

這種被身先士卒過度忠誠的部下反制之無力感

從小到大老掉牙地體會經歷不完

無論如何學習飲食運動來避免剎那便衝鋒陷陣的身體裝置啟動

候補入侵者就好比電子產品不斷推陳出新

擺明用誰也意想不到追趕不上的速度進化著

即使大部分的時候 身體從屬於我

不過在頻率不算少的偶然 我也不得不屈就於它的過保護

外加還得感謝它目前賜予我仍擁有明天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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