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許多故事都有個前言,對一個高中生來說,這次出訪日本友校的旅行是個不錯的前言,因為它引出了許多日本著名的景點做為精彩的內文,紓解了排山倒海的考試壓力-而且,前言通常是最容易被遺忘的。所以,老師口中的「赴日教育旅行」,成了我們口中的「我們要去日本『玩』!」

 

第一天凌晨,為了「需要虛度很多光陰」的出境手續,所有人三點鐘就到了學校,如果太陽升起前屬於夜晚,這會是一個「很晚的夜晚」。

昏昏沉沉的到了機場,昏昏沉沉的看著旅行社人員拿著護照耳提面命,昏昏沉沉得跟著人群通過一個個旅行社口中「你不專心聽我講解一定會迷路」的關卡。穿越海洋來到日本,又昏昏沉沉的辦完「你們其中一個人遲到整團就完了」的出境手續,才「理論上」的進入了日本。

出了機場,好奇心才征服了睡意,一路上都捨不得合上雙眼,日本也展現出好客的熱情,送了個大太陽陪伴我們。到了龜岡,下了點小雨,仍然無法澆熄我們的遊興,順利搭上了「你們出關要用跑的才能趕上」的小火車,拍了幾張美麗的河景,聽著車長唱著歌,高呼著穿過隧道,這種暢快是不可言喻的。

又走了一段很長很美的路,才到了野宮神社,猶如中國神話裡凡夫俗子求道前,需先經過一段窮山峻嶺。眼前的日本,十分中國,連物價也不例外,學業精進,五元日幣。回程的路上,烏雲在天空一層層的加深,水氣凝結得令人喘不過氣。

晚上,在京都塔附近遊覽時,雲塊又重了點,堆到月亮附近。古代的中國,雲裡透出的月光總是特別美的,今夜,卻發現它帶著些許沉重,飄著點淒涼。過了不久,終於承受不住,飄下綿綿細雨。染上一絲哀愁,慢慢的走回飯店。

 

第二天早上,到了三千院,看到了幾家御守專賣店,這裡的物價就有點日本了,學業合格,五百元日幣,不但貴了許多,而且只能保證合格,不一定會進步,所以同行的同學似乎不太感興趣。

到了清水寺,巨大的廟宇傍山而立,塑造出莊嚴的氣氛,但是由於遊客眾多,肅穆的氛圍在喧嘩中悄悄溜走。參拜的路上,一位臺灣的同鄉在路旁為郵局販賣觀光郵票,我撿了一套以京都為主題的郵票,做為此行的紀念。

在清水寺旁的街道,許多紀念品店林立著,我看上了一個京都古蹟的模型,但是價錢不太便宜,正打算作罷時,又瞥見一旁較小但更為便宜的模型。一路往店裡走去,模型越來越小,但是價錢也降到原來的十分之一。這時許多思緒忽然飄進腦海…人是理性的動物嗎?人與其他生物的區別,不過是個共識罷了。所謂的科學,充其量只是一群大家公認的智者所達成的共識,這一代打倒上一代的共識,下一代又來推翻這一代的「知識」-而我眼前的這只模型,也並不是真便宜,不過是商家引導我和他達成共識,使我和他達成交易…想到這裡,我已經結完帳,坐在遊覽車裡發呆了。

來到金閣寺,細雨偷偷將外套潤溼,讓每一步更加沉重,重建的金閣寺,聞不到燒焦的痕跡。或許是雨簾遮住雙眼,有那麼一刻,我也有火燒金閣寺的衝動,不是她的美,而是她的沉重。

 

第三天,前往西本願寺的路上,烏雲緊緊壓住寂靜的京都,而雨從天上細細訴說著一段段歷史。出了西本願寺,陽光撕裂了部分的雲塊,我興奮得趕往東本願寺,東西本願寺像對雙胞胎似的,實在是像極了。

之後又去體驗了日本的茶道,體會日本繁雜的禮數,離開後,雨越下越大了,雖說是大雨,打在身上卻不疼,日本的雨十分柔細,雨下大了,不過是雨幕一層層疊上去罷了,不像臺灣西北雨的豪爽。日本的雨總是壓抑的,就算有再多的水氣,仍是不肯爽快的傾盆大雨一番。

到了知恩院,許多「看了一定值回票價」的景點都因為一個「為了讓它更好」的工程而禁止遊客進入。使得大家抱怨連連,難怪用微軟新注音打知恩院時,都會變成知恩「怨」。

但是,到了神戶港,氣便全消了。這裡真是我看過最美的地方,雖然被強風吹的頭疼,還是不忍心回到車上。用了不同鏡頭拍下神戶港的各種風采,這種美是很難形容的,我只能憑著欄杆重複著同一句話:「好美啊!」就像作家林良說過的:「人們在美景前特別容易詞窮。」古人曾說:「旅遊能使人心胸開闊。」這話真是不假,面對這片大海,對整日埋首書堆的學生真是一種心靈的救贖。

這一夜,或許是被美景所震懾,竟失眠了。

 

第四天,氣氛有點詭異,上了車才發現,我們正趕往「因為有人睡過頭所以不能停留太久」的北野異人館。到了目的地,才發現這是一個就算有時間臺灣人也不想停留太久的地方,心裡浮現的第一句話是:「這裡的街道很臺灣。」我只記得自己剛睡醒的聲音不斷抱怨:「好想再去一次神戶港!」

結束友校的參訪後,天空突然一片晴朗,或許是為我們達成此行「真正」的目的而喝采。之後,又參觀了人與未來防災中心和兵庫縣立美術館。突然間,時間越過越快,或許這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在旅程的最後,頑皮得加快了時間的腳步。又或許,是因為雨停了,這個現代化的古都被迫加快步伐。

不過,今日的放晴依舊很美,溫暖的陽光一掃前幾日的陰風苦雨和那本屬於秋天的蒼涼,綻放出希望的嫩芽。這時,忍不住吟一段詩句:「秋,會停,會和悲苦的啜泣一同離去;葉,自芽,自會成一季繽紛的春天。」我想,這大概就是今天最好的註解吧!

 

第五天,就像我先前所說的,時間越過越快,似乎還帶著加速度。今天早上,迷迷糊糊得把單車騎到飛鳥車站又折了回來。歸還單車時一股空虛感湧上心頭,最後才以「這是我第一次在日本騎單車,不也是個第一嗎?」紓解了心頭的失落,這大概就是魯迅所說的「精神勝利法」吧!

之後又去了幾個博物館,在車上聽著導遊「我也很想讓你們在車上睡到目的地」的解說,不知不覺得又過了一天。

 

第六天,甚麼都不再清楚了,只記得自己憑著直覺買了一個大阪城的模型。在天守閣前拍照時,請一位同學在旁邊當「背景」,被狠狠的捏了一下臉後,才清醒過來,當快門關下那一刻,又進入「行屍走肉」的狀態。再次清醒時,眼前已經是密密麻麻的化學講義了。就像林良所說的:「旅行回來,甚麼都沒變,但是心變了,多了個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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