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副刊部落格

「我跟妳說個秘密，妳不要跟別人說喔。」周茵琪把臉貼到我耳朵旁輕聲對我說著。

「說什麼？」我習慣性地回答。

「噓…小聲一點啦，我是覺得妳應該不會說才告訴妳的。」周茵琪用她的右手把嘴巴的一側遮起，眼睛咕嚕嚕的轉著，探試著每一個經過附近的同學。

「喔，妳說啊。」我說。

「我只跟妳說而已喔…」接著周茵琪用兩隻手把嘴巴圈住，對著我的耳朵彷彿只有吹氣似的說著。

「什麼啊？我聽不清楚。」我覺得耳朵癢癢的，只聽到悉悉疏疏的幾個單字。

「唉唷，最後一次了喔，再不聽好就不跟妳說了…」接著又是用雙手圈住嘴巴，這次的聲音大了一些些，大概是從蚊子的那種嘶嘶聲，變成蒼蠅的嗡嗡聲說：

「聽說…王志翰跟許思惠在一起了…」這次我聽清楚了。

「哦。」我回應。

「哦什麼，拜託，王志翰耶。」周茵琪又把右手把嘴巴擋住說著。

「我知道啊。」

「聽說是許思惠沒穿胸罩跑到他家去，然後就…所以才在一起的。」周茵琪露出一個不屑的臉色。

我沒有回話，只是默默聽著。

鐺鐺…上課鐘響了，周茵琪站了起來，用吩咐式的口吻說著：

「不要跟別人說喔。」接著在我面前轉了一圈，她的百折裙開起了一朵小花，我都快看見內褲了，接著周茵琪就走回他的座位去。看著周茵琪的背影，噢！周茵琪的裙子真短，我總覺得周茵琪的制服太小了些，她的胸部總是緊實地腫脹在胸口，襯著純白的制服，那個黑色的胸罩是如此明顯地張露出來，我常發覺很多男同學總愛瞧著周茵琪的胸口，瞧著她那黑色胸罩的花紋，不自覺地下半身不安分起來，不過周茵琪似乎很喜歡男生這樣瞧著她，總是一付不在意甚至沒發覺的樣子。

周茵琪是個很亮眼的女孩子。

老師在台上講著課，這是個重要的英文課，我左手轉著筆，右手肘擱在桌子上，側著把頭放在右手掌上，我覺得有些累，很悶的感覺。

王志翰是我們學校的籃球校隊，打前鋒，身高187，體重76，身材比例相當好，每次有籃球比賽時場邊都擠滿了學校的女同學，因為王志翰打球很好看，會灌籃，總是不自覺就會吸引一堆人。王志翰有著濃濃的眉毛，深遂的輪廓，直挺的鼻樑，嘴唇薄薄的，頂著一頭帥氣的短髮，每次打球時總是隨著風跟汗水任意地擺弄著，很瀟灑帥氣的樣子。

全校的女生似乎都很喜歡王志翰。

突然後面有人用筆尖戳了戳我，許思惠眼睛瞧著老師，接著把一張折得好好的粉紅色紙條遞給我。小小的四方形，可以輕鬆的包裹在手掌心。

我注意著老師的目光打開來看，上面寫著

「我們是好姊妹吧，我跟妳說件事妳要幫我保密喔。」旁邊還畫個小小的笑臉。

許思惠自從坐到我後面後，就喜歡上課時跟我傳紙條，而且她的心思很多又細緻，桌上的筆筒有著一堆不同顏色的筆，這也沒什麼特別的，重要的是他的筆寫出來總有股淡淡的香氣，小紙條也有香味，有時都會讓我分不清究竟是筆的香味、紙的香氣，亦或是許思惠身上那醉人的氣味。

我寫了簡短的兩個字「說啊！」就往後一扔。

隔沒多久，許思惠又戳了戳我，我習慣性地把右手往後放在她桌子上，然後攤開手掌，收到紙條後，迅速地收回我的桌子底下。

「我聽…說周茵…琪跟王志翰走很近，好像…在一起了耶。」旁邊還塞了「極機密」的三個小字，用不同顏色的筆寫的。許思惠的字總是糾結在一起，就算常常見到，要立刻分辨是什麼字仍是需要一些功夫。

我還是回簡單的兩個字「是喔？」

「周茵琪每次有空都嘛去找王志翰說說話，說話時還總愛在他旁邊磨來磨去，誰不知道她前凸後翹裙子短，對了，剛才周茵琪跟妳說些什麼？我剛才好像有看到她在妳旁邊說些悄悄話。」

「她叫我不要跟別人說。」

「什麼嘛…這麼詭異…跟我說啦，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旁邊那個流著眼淚的小人兒真是活靈活現的。

「不好啦…」我推託著，對於說不，我總是感到不好意思。

「算了…想也知道那賤人說些什麼！天天耍風騷，妳看了不會不順眼嗎？」許思惠這次明顯生氣了，字跡寫的很用力。

「不關我們的事啊，而且周茵琪本來就很漂亮。」我一往後丟的同時，就發現這樣寫似乎顯得很不夠意思。

果然，我這樣寫許思惠很不高興，接下來就沒有傳紙條給我了。

下課後，我覺得有些疲倦，往洗手間走去。洗手間人很多，我在人群裡發現周茵琪還有許思惠兩人，她們兩人似乎交談甚歡。

我走近她們。

「嘿，玟雅。」周茵琪熱絡的把我抱住，在她的懷中，我瞬間顯得像個小女孩。

「玟雅好可愛喔，小小的一個，我是男人一定會愛死妳。」許思惠也湊過來摸著我的頭，一時間原本擁擠冷默的洗手間充斥著些不尋常的歡聲。

「對啊，思惠，玟雅頭小小的，身體也小小的，胸部也小小的，嘻嘻…真像個娃娃。」周茵琪親暱的叫著，我的臉埋在她豐滿的胸部前，我感覺有些悶，為什麼男人會喜歡大胸部？這樣兩團肉會比較好看嗎？這種又悶又熱的感覺會舒服嗎？

「呵呵…玟雅胸部不小了，我有注意到玟雅最近都換穿新內衣喔，一定是又長大了。」許思惠挑逗性地說著，她的臉移到我面前，我看著她的嘴唇豐厚又濕暖，帶著一絲絲水亮，隨著話語不時的張開閉合，伴著她身上傳來的香水味，有些迷濛的醉人。

「咦？對耶，難道我們的小玟雅交男朋友了？是誰？快從實招來！」我往上瞧，些微的眼袋，往上挑的眉間，襯著明確的雙眼皮，周茵琪睜大了她那充滿媚惑的雙眼瞅著我，我不敢直視，立時又枕回她那溫暖的胸前，清楚的感覺到她薄薄內衣下的乳頭。

「呵呵…好了啦，就先讓小玟雅上吧。」許思惠好意的把我拉到她前方，做勢讓我先行。

我在周茵琪的胸前實在感到悶了，立時鑽入廁所。

這時整個洗手間幾乎只有流理台的水聲，以及隔壁幾間廁所裡悉悉落落尿水聲，我在密閉的四方空間裡，右腳跟旁垃圾桶裡傳來一股女生經期獨有的臭味，我扁了扁嘴，雙腳一彎，把內褲脫到我的腳踝邊，拿下衛生棉，一片白淨，跟早上剛放上時一樣。

我不再多想，只想快點離開這腥臭的空間，匆匆上完廁所，打開門，周茵琪跟許思惠兩人似乎正在咬耳朵，一見到我就立刻停了下來，我感到有些難堪，只好低著頭去洗手台，她們兩人也沒有跟我多說話，只是看著我走過她們身邊，我不敢抬起頭。

我想像的到周茵琪那訕笑的表情，以及許思惠那不以為然的嘴臉。

今天學校有男籃的比賽，是我們學校跟其他學校的友誼比賽，放學的鐘聲一響，從原本悠閒寧靜的空間突然間腳步聲、嘻笑聲大作，整個校園傳出轟隆隆的聲音，整個校園猶如蟄伏已久的獸，一瞬間猛然乍現。只見一大群女生往學校的籃球場跑去，周茵琪跟許思惠也不弱人後，奮力的往前跑去，只求有個能最靠近球場的位子。

我下課後就緊跟在許思惠的身後，可是跑的實在太慢，到了球場時，外圍已經黑壓壓的一大群人，身材矮小的我在外圍是無論如何看不到的了，索性一股腦往人牆內鑽去，正當我要鑽進一個缺口時，突然右手一緊，整個人被抓到了一邊，許思惠。

「玟雅，妳太慢了喔。」許思惠嬌笑著，但是隱隱有些奔跑後的喘息聲。

「好險我們教室離球場近，不然根本沒這樣的好位子。」我看到周茵琪在許思惠的右手邊興高采烈的看著球場上的球員。

我往周茵琪的目光處看去，在10個人左右的人群裡，有一個特別出眾的人物，他的身高不特別高，身上也是統一的制服，可是他就是有股獨特的魅力，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注意到他。

王志翰。

「王志翰！」在緊鄰球場旁的大樓二樓，那一排整齊的人列裡，突然傳出一股尖銳至刺耳的聲音。

我尋聲望去，看到二樓走廊上一片女生的手不停的朝下揮舞著，就像一大群的花枝集體求偶。

王志翰恍若沒有聽見，仍是自顧自的暖身。

「哼，那些一年級的是花痴喔。」許思惠不以為然的說著。

「對啊，你看王志翰連看都不想看她們一眼。」周茵琪仍是看著王志翰邊說著。

突然周茵琪跟許思惠打了個眼神，許思惠也拉了拉我，接著她們兩人大喊：

「王志翰加油！」我在一旁也有出聲，不過完全被兩人的聲音蓋了過去。

這次的聲音王志翰有回過頭來看，我感覺到我後面的人群發出了令人震撼的尖叫聲。

「王志翰在看我耶。」後面的一個女生說著。

「哪有，妳照照鏡子吧，他是看我。」身後另一個聲音說著。

後方雜七雜八的聲音迴繞著，我只依稀一直聽到王志翰三個字。

「真是夠了，明明就是我們叫的，自然是看我們，她們是認識王志翰喔…」許思惠嘀咕著。

「呵呵…那些小女孩就是愛幻想。」周茵琪附和著。

接著比賽開始了。

老實說，我並不是很懂籃球，只知道球投進去就是得分了，一開始我還以為大家都很懂籃球，直到耳邊不時有傳出「這是幾分？」，當王志翰在中場左右時也有人喊「王志翰灌籃！」，王志翰投進的時候，也有聲音說「算三分啦，剛才不是也有人投進算三分。」，最有趣的是對方拿球時有人喊著「傳給王志翰！」

想來大家都只是衝著王志翰而來。

比賽結束，47比43，我們輸了。

一旁的許思惠跟周茵琪沒有感覺學校輸了的懊惱，反而跟大家的反應很像，一直喊著：

「幹嘛不都傳給王志翰！」、「你們其他人很爛耶！」之類的話語。

在這其中，從比賽開始到結束，我一直注意著王志翰，他16投中5，其中有一球是灌籃，有罰過兩次球，兩球都沒進。

雖然我從頭到尾看著他，他卻連一次都沒望向這裡。

「玟雅？」我尋聲望去，王志翰。

「有什麼事嗎？」他匆忙忙跑過來問著。

我低著頭，沒有回話。

「…進來吧。」王志翰開了門。

我低著頭尾隨著他進去，在他面前我總是不敢把頭抬起。

「妳等我多久？」他身上依稀留著那種運動後的粗曠味，跟其他男生的臭味不同，就是給人種舒服的感覺。

「幾個小時…」我小聲回著。

「下次找我先跟我說，不然妳等到天黑說不定我都還沒回家。」我們走在公寓的樓梯間，襯著黑暮，有些沉靜。

「要喝點什麼嗎？」王志翰翻著冰箱問。

「不用了…」

「什麼？」他提高了聲音。

「不用了。」

王志翰家境頗豐，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住，屋內大約二十坪，可說是應有盡有，只是沒有廚房，這時的我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看著垃圾桶內一些殘留的保險套。

「今天打球妳有看嗎？」他大剌剌的坐到我身邊，右手拿著可樂，左手拿起遙控器，一派輕鬆。

「嗯…你不是有看到我？」我小聲問著。

「咦？我沒看到耶。」他喝了口可樂繼續說著：

「今天對方沒有很強，就是我們默契太差了，都沒有配合好。」

「就跟大家說的一樣，都一直自幹，要多傳球嘛，都不傳給我，我有身高優勢嘛，我的球都嘛我自己搶的，真是…」

「我跳起來根本沒人守的了。」

王志翰邊看著電視嘴裡兀自念著，看來他對今天的比賽輸了相當懊惱。

我根本插不了話。

「對了，妳找我幹嘛？」說完他仔細看了看我，接著放下手邊的可樂跟遙控器，雙手捧起了我的臉，臉移到我面前說：

「是不是太久沒跟我親熱，想我了？」接著往我嘴裡親吻了起來。

我閉上眼睛，沒有動作，只是感覺有股汗臭味，不過很舒服。

接著王志翰熟練的脫下了衣褲，雙手直接摸索到了我的裙裡，把我的衛生棉抽走。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王志翰似乎沒有接起的打算，仍是游移在我的身上。

電話斷了。

又響了。

「誰啊…煩…」王志翰猛然離開我的身體，往鈴聲處走去。

「幹嘛？」他接起手機邊說著，邊往陽台走去。

「沒有啦…你想太多…」

「喂，你不要跟別人說喔。」

「說真的，不要跟別人亂說。」

「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我不就說沒有了。」

「我有插撥，晚點再跟你說，不要再鬧了。」

「怎樣？」他更往深處走去，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這裡有人啦。」我聽的很模糊，不禁把身體移過去了點。

「他喔，不用套那個。」他笑著說。

「對啊，其他的很龜毛，都一定要帶套。」

「好啦，明天再跟你說，我正要做。」

「喂，你不要跟別人說喔。」

接著王志翰從陽台走回來，下半身仍是很有精神的樣子，接著沒說半句話就撲到了我身上。

直到我內衣被脫掉的時候，他把我壓倒在地板上。

「那個…保險套…」我說著。

「怎麼？妳今天不行？」他咬著我奶頭問。

我沒有回話。

「不是就沒必要吧，沒帶套比較舒服，妳之前不是也都沒帶？」說完就繼續做著。

他親著我耳畔的時候說著：

「我跟你在一起的事不要跟別人說喔，我怕妳被其他人欺負。」

「嗯…」我小聲應著。

「妳有時候聽到誰跟我怎樣，那都是亂傳的，妳不要跟別人一樣亂說。」他接著說：

「學校也禁止我們交男女朋友，被抓到會退學，妳記得不要跟別人說喔。」他小心翼翼的交代著。

在他開始擺動他的腰的時候，我心中開始想著，剛才第一通打過來的是誰呢？應該是女生吧。

周茵琪？

許思惠？

王志翰要她不要跟別人說什麼？

我今天本來是要跟他討論我已經一個多月沒來了。只是我實在開不了口。

算了，再等等吧，也不能確定有沒有。

噓…不要跟別人說喔。

王志翰知道我有他的BABY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要跟別人說喔。

其實我在跟王志翰交往。

不要跟別人說喔。

許思惠跟周茵琪她們只是在暗戀王志翰而已，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不要跟別人說喔。

王志翰只愛我一個人，今天只是人太多才沒看到我而已。

不要跟別人說喔。

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了。

不要跟別人說喔。

我想要王志翰的孩子。

不要跟別人說喔。

這樣我就能永遠跟王志翰在一起了，誰都不能跟我分享他。

垃圾桶裡的那個女人也一樣。

噓…不要跟別人說喔。

05年6月15日4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