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簡單的邏輯

 

   窗外下著小雨,白皮醒了,他慢慢的坐起身,看了看手錶,九點二十六分。「已經遲到了啊。」緩緩爬下床,用棉被裹的緊緊的十塊錢和縮到角落的真腸君看來暫時都沒有醒來的跡象,看著他們,空氣中飄著的香腸味讓他想起昨晚,感到有點冷,於是把藍色的外套披上,也把頭上的電風扇關掉。

    發現手機裡有一封簡訊,傳來的時間是凌晨快四點,白皮睡著不久的時候。

 

    「這一年,真的謝謝你了。P.S 現在你發達了,要照顧我啊!」

   

想著炸哥說這句話的可能口吻,白皮邊笑邊打開置物櫃,他應該有把那件比較厚的外套帶來,深綠色的那件就掛在中間的地方,他把它拿出來後,掛著的衣服之間出現了一個縫隙,然後白皮看到了那隻無嘴貓。

 

「真的發達就好囉。」他自言自語。

 

 

 

 

已經是第三天了,如果從那個搭電車的晚上開始算起,今天是這指粉紅色的皮箱跟著白皮的第三天。九點四十六分,整理好的白皮決定去上課,雖然外頭的小雨繼續飄,不過反正醒都已經醒了。把深綠色的外套穿上,白皮留了張紙條在十塊錢的桌上,雖然已經是可以起床的時候,不過他並沒有要把室友叫醒的意思,他拿了把傘,往外走。

交誼廳的販賣機前,隔壁寢的阿熊,手上拿了杯咖啡的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上課喔。」他說,然後又投了一罐咖啡。「這種天氣,怕你睡死。」他把咖啡拿給白皮後,就搖搖擺擺的消失在走廊盡頭。

走到教室差不多要十五分鐘。站在宿舍門口的白皮,看著灰色的天空飄下不是灰色的雨,他拉開拉環,喝了一小口咖啡,希望可以更清醒些。然後一個念頭,他決定再打一次電話給黑框女孩─他很少這麼堅決。

 

把塑膠傘靠在牆壁,「嘟」的音一個接著一個。白皮感到緊張,這說不清楚的不安感,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一點點地加速,在安靜的小雨裡「怦怦」的跳著,自己是怎麼了呢?他想起那個相同的手機鈴聲,想起放在粉紅色小包包前面的手機,想起黑框女孩的聲音。

凹凸不平的柏油路出現了水窪,裡頭是一圈圈的小小漣漪,雖然是這樣的小雨。「可能昨晚就開始下了吧。」白皮看著,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嘟」的音持續著,白皮數到了第七聲,正要掛掉。

 

 

「喂?」─竟然通了。

 

「喂。妳,妳好,請問,妳有沒有掉了一個粉紅色的皮箱。」

 

「皮箱?你,你是哪位啊?」另外一頭的聲音,充滿疑惑,也帶著陌生。是因為電話的關係嗎?這個聲音,並不是自己所預期的,甚至,和腦海裡黑框女孩的聲音明顯格格不入,從剛剛就保持某種程度緊繃的他,腦袋開始打結,這股沒來由的慌張迅速且悄悄的擴大。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輕鬆。

 

「啊,喔。我,那個,在星期天,嗯,就是前天晚上的時候,搭電車的時候,我撿到了一個粉紅色的皮箱,上面有電話和地址,然後我就按著上面的電話打,之前都沒通,這次終於通了。」

 

「嗯?」

 

「所,所以,請問妳有掉了一個皮箱嗎?粉紅色的Kitty貓。」

    「喔。我是沒看過我女兒有那種東西啦。這是她的手機。唉,那孩子老是掉東掉西的。嗯,如果她真的掉了,我再叫她打給你喔。」

 

    原來是『黑框媽』接的。

恍然大悟的白皮,感到輕鬆了些,他說「噢,好,謝謝。」卻在正要壓下結束鍵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的,他很快的把手機再次貼近耳朶,帶著急促,他說,「啊!等一下!不好意思!」

 

    「嗯?」

 

    「請問,那個,妳女兒是不是戴了一副粗框的黑色眼鏡?我,我會這樣問是因為在火車上看到一個戴著黑色粗框的女生,想說,想說應該是她掉的。」

   

啊?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做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回應又急又快,連音量都瞬間大了起來,帶著情緒。「糟糕!」有些手忙腳亂的白皮心想必須趕快澄清自己毫無惡意,但聲音卻像卡死在喉嚨那,出都出不來,一句句的質疑,甚至指控,從手機那頭傳來,腦袋打結的白皮,吞了吞口水,終於發出了聲音。

    「不是!不是!阿姨,我真的不是什麼詐騙,或壞人啦!對不起,對不起,嗯,我只是覺得可能很巧,我可能,可能有看過妳的女兒。就這樣而已。」

    「嗯?」

    「我,我只是一個大學生,搭火車的時候,撿到一個粉紅色的皮箱,在我頭上的架子上面,剛好當時有個女生,有一個戴著,戴黑框眼鏡的女生,她剛好就站在我前面,所以,我才懷疑是她掉的。對,就是這樣。」

    「嗯?」

    「啊,沒關係,沒關係,阿姨,那請妳幫我問一下妳女兒喔!」

 

 

掛掉電話的白皮,鬆了一大口氣,他已經完全清醒,無疑的,這通電話比咖啡有效。當下,白皮無法整理亂七八糟的思緒,他決定把黑框妹和粉紅皮箱的事情,先騰出腦袋。睡不到六小時的白皮,走在往教室的路上,右手撐傘,左手拿著咖啡,清醒也疲憊。快十點,校園裡的人並不多,可能是因為雨天,也可能是因為早上,上午的課幾乎都在九點開始,一般來說,會上課的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教室裡,而沒有坐在教室裡的,應該也不會出現了。十點下課的鐘聲響了,白皮加快了一點腳步。

 

 

 

 

教室裡,空出來的位子比人多,睡著的人似乎也比醒著的多,『電腦邏輯』,不難想像,是一門聽雷的課。教授,長的瘦瘦高高,有著一頭捲髮的他推了推眼鏡,大大的鏡框把眼睛襯的小小,這樣的小有別於炸哥的單眼皮,這是一種別人不會注意到的小。如果炸哥的眼睛可以用一條『線』完成,那,這位教授的眼睛可能用一個『點』就可以完成,線多少還可以有些表情,然而,點似乎就真的只是一個點,只是大點,小點的分別。

下一張投影片,教授持續著滔滔不絕,感覺他的口水可以噴到自己這裡來,白皮把視線移到桌上的講義,的空白處,開始思考著剛剛的電話,還有這幾天的事情。為何黑框媽會不知道那個皮箱呢?還有為什麼黑框妹一直沒有回應呢?這似乎只表示著一個可能─箱子不是黑框妹的。

 

其實,之前白皮就多少懷疑,懷疑皮箱上的號碼並不是皮箱主人的號碼,另外,對於「皮箱主人就是黑框妹」的想法,他也持保留態度。雖然就常理而言,皮箱上的電話怎麼可能不是皮箱主人的電話呢?另外,就他那天在車廂裡的觀察,最最有可能擁有此皮箱的,應該也是當時站在自己面前的黑框妹。她把皮箱放在白皮頭頂上的架子,然後站在他的前面,可是因為趕著下車,所以忘了,合情合理。

剛才,白皮打的號碼是來自皮箱上的。雖然接的不是號碼的擁有人,可是,從這位應該可靠的關係人的口中可以得知,號碼的擁有人是位有點糊塗的年輕女性。而那句「啊?你到底是誰!」也透露著,此號碼的擁有者是戴著黑框眼鏡,且搭乘火車的。畢竟,如果她沒有這些特徵,那麼,這位關係人是不太可能會有如此直接且關切的反應,那是個如此急促的語氣啊!結論,這個號碼的擁有人應為,年輕女性,戴著黑框眼鏡,會搭乘火車,還有點糊塗─和白皮心中的皮箱主人,有著不可思議的吻合。

推理到這裡,該是『用自己爺爺的名義發誓』的時候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此號碼就是皮箱主人的號碼,此『黑框』就是案發車廂的『黑框』,她是粉紅色皮箱的主人,而阿姨就是『黑框的媽』!

 

對於自己的邏輯,白皮小小得意,他得意的,還有當時自己的那句「啊!等一下!不好意思!」。選在幾乎要結束通話的時候,不難看出,這是個心血來潮,還是個連自己都很意外的心血來潮。這樣的舉動,現在的他認為當時真的是太有勇氣了。雖然,保持戒心的黑框媽始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過答案卻也不難從她的反應中推敲出來。想想,白皮原本還想要確認地址,只是沒有帶在身上,不過,就算他真的問了,應該也問不出什麼,在這個詐騙犯罪猖獗的世界,黑框媽只會更篤定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但,為何她會不知道那指箱子呢?

 

白皮想,黑框妹一定是背著她買了這個皮箱,那似乎是一個相當稀有的皮箱啊!全粉紅,還有那隻大到囂張的無嘴貓!那也可能是當天朋友送的禮物,說不定那天剛好是她的生日,如果真是這樣,她現在一定很沮喪。難道,這是她男朋友送的,如果她有的話,哈,她的男朋友該不會也戴著黑框吧,說不定,黑框媽也戴著粗框,紅色的好了,所以是『紅框媽』!真是時髦的媽媽啊,哈哈哈!

 

在講義的空白,白皮畫了一個戴著黑框的女生,頂著澎澎頭的媽媽在旁邊的那頁。講義上的女生笑的很開心,嘴巴張的大大的,背後有很多個問號。然後,白皮換了紅筆,幫澎澎頭的媽媽戴上一副眼鏡,又畫了一個人在中間上方的空白,那應該是他自己。最後,他把他們全部連起來,他和紅框媽,紅框媽和黑框妹,最後,他和黑框妹。就是,這麼簡單的邏輯。

 

 

 

 

「就是這麼簡單的邏輯。」對著一個小時前才醒來的十塊錢,白皮說。

 

「白皮,你果然深愛著黑框妹。對我來說,這根本不需要什麼邏輯,如果我是你,根本不會去拿它,最多最多,就是把它交給站務人員。還有,就算我拿了,也不會想那麼多,反正就照著皮箱上的地址寄過去,就這樣。」

白皮點點頭,他正有這個打算,等吃完中飯後,就是自己跟那隻無嘴貓說再見的時候了。他決定把那隻,霸佔櫃子,綁著蝴蝶結,囂張的大白貓送到她的主人那,黑框妹那。白皮並沒有打算等她打來,至於她為什麼不回應,也不重要。嗯,該是把這件事結束的時候了,白皮可不想再看到那若有若無的笑。

 

 

「哈,應該還要收她這兩天保管費。」

「都跟丈母娘講過話了,難道,你就這樣拒絕這門婚事!」

「婚你個大頭!」

手機響了,又是真腸君打來的,他要白皮幫他買個排骨飯,還要杯珍奶。

 

「他便當要大的,還小的啊?」

「大的吧。」

「他剛起來就可以吃那麼多喔?大的很多耶。」

「也對,都已經有珍奶了。所以,小的好了。」

 

「早知道就叫你幫我買了,下雨天還讓我跑出來。」

「想太多。」

雨繼續下著,十塊錢拎著便當,白皮撐著傘,慢慢的,他們往宿舍的方向走。

 

 

 

 

 

 

 

 

 

 

六、一個笑臉,和十八個字

 

窗外,遠方是一片深灰色,厚重地,看似靜止卻相當緩慢的朝著學校這個方向移動,下了一個早上的小雨,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停了。下午接近一點,白皮把粉紅色的那指皮箱搬了出來,那箱子其實不算太大,不過,塞爆櫃子已是綽綽有餘。下午上課前到7-11辦宅配,然後,事情就真的告一段落了。他想。

 

 

 

 

「哇塞!白皮,我真不敢相信!」真腸君大喊,睡到剛剛才起來的他「刷刷刷」的跑到左邊的隔壁寢,然後再「刷刷刷」的跑到右邊的隔壁寢,然後「刷刷刷」的到斜對面的寢室,然後‧‧‧。

Everybody! Let’s welcome, our PINK BOY!!」真腸君喊著,手舞足蹈。

 

「啊,這白痴是英文系的。」

英文系和真腸君,天,真是難連接在一起。怪不得昨晚的白皮想不起來。這兩天,之所以把箱子放在櫃子裡,也是為了避免這隻笨香腸可能引起的騷動,還好,中午的宿舍沒有什麼人,不是去吃飯,就是去上課了,所以,就讓他鬧吧。畢竟,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成天睡飽吃,吃飽睡的真腸君會知道什麼事情?前幾分鐘前,他才狠狠的被十塊錢和白皮數落了一番。剛才,嘟著厚厚的香腸嘴,他說,十塊錢和白皮沒有邏輯,竟然買小的排骨飯,睡醒就是要大吃一頓啊!所謂睡很久等於餓很久,所以醒來就是要吃,吃飽才能繼續睡。十塊錢和白皮當然給這隻肥香腸一陣亂槌。

下午一點左右,十塊錢和白皮提著皮箱走出了宿舍,「好可愛!」從樓上,真腸君和阿熊對著下面撐著傘的他們大喊─白痴總是會聚在一起,白皮並不以為意,可是等離開宿舍,走進校園,他下意識的把傘越撐越低,不知,是心裡作祟,自做多情,還是什麼來著的,反正,有點不自在,終於,傘緣到達和視線一樣高的位置。「你是萬人迷耶!」後方的十塊錢說,離了自己大約五步的距離。

「這傢伙。」

 

 

然而,一進7-11,白皮就有點後悔了。裡面熱鬧的程度,可說是空前─裡面的人,可能比早上任何一間不需要點名的教室還多!

「我怎麼會傻到在這個時候來辦宅配?」白皮問一旁的十塊錢,然後他們笑了出來,白皮有點無奈,感覺,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好像都討論著自己和這隻無嘴貓,一個個的微笑,像是對他的竊笑,異樣的眼光投射過來,讓他好不自在。拿著一個超級粉紅的皮箱上面有隻超級大的凱蒂貓,對於一個男生而言,只有不尋常。

然而,櫃檯前的隊伍是納悶的長啊!來到這所學校已經快要四年,這樣龐大的陣容沒有第一,也有第二!「給你住,你還捉弄我!」,他看著無嘴貓苦笑。

 

「我要宅配。」終於輪到他了,白皮把無嘴貓抱上櫃檯。

「呵呵,好,那這張單子你先填一下。」工讀生笑著說,她應該是個大一大二的女生─小個子,大眼睛,一頭棕褐色的捲髮,還有一張白白淨淨的瓜子臉,洋溢著青春可愛的氣息。她對白皮微笑,這個微笑甜的讓他忘掉後面長長的隊伍。他往右邊移了一點,櫃檯旁的小小空位,白皮看著這張「宅配通」,皺眉了。

 

「收件人的姓名一定要填嘛?」

「嗯,對啊,核對用的。」

 

 

 

 

雨明顯變大了。剛剛還在遠方的那片深灰色,現在,邊邊的部分已經快到頭頂上方,原來它跑的這麼快。白皮抬頭看了一下,撐傘走出了騎樓,他把無嘴貓抱起,有點重,十塊錢幫他撐著傘,這麼一來,可以走的比較快,他們有事情要做。

十塊錢下午的課非去不可,那堂三次沒到就死當的『市場分析』,他在十一月中的時候就已經有兩次紀錄,所以從那個時候到現在,都得戰戰兢兢。白皮下午也有課,相反的,是堂超甜的課,不點名,沒考試,交心得報告就可以得到不錯分數的科目。以往,他都是隔週去,去也只是為了交報告。上個禮拜的課白皮有去,但是今天他還是決定去上課─那堂『藝術與生活』,這是他今天的第二個堅決。

 

「這就是『星期三』的位子。第一排右邊數來第二個,不會錯的。」

「她真的每次都坐這?」

「嗯。對啊。」

「喔,真的喔?」

「十塊,你不要想太多啦,就是這裡。就我觀察,她應該是那種每堂課都來的好學生,這間教室可以容納一百個人,不過從沒有坐滿過,哈,我每次來都只看到坐了大約一半多一點。相信我,ok?」

 

白皮問十塊錢要不要留久一點,見一下他的夢中情人,十塊錢搖搖頭,說怕一上課就點名。

 

「什麼點名!是怕抖到無法走路吧?」

 

兩點十分的上課鐘聲參雜著雨聲。

外頭的雨下的大,窗外昏暗的天色是個美麗的錯覺,似乎已經是該準備收拾書本的傍晚時分。坐在教室的最後面,白皮閉上眼睛休息,他用手撐著頭,感受一點點的疲倦感襲來。張開眼,看著遠遠的那個位置,星期三小姐正低著頭。一想到,這可能是十塊錢活到現在第一次的『主動出擊』,想像著他臉上可能的笑容,那發達的笑容,白皮的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再次闔眼的他竟然又想起了她─黑框妹。

睡意並沒有帶來太多的干擾,反而,因為有時,在這種恍惚下的思緒更貼近真實。這場十二月的雨帶著冷意,雖然今早換上了深綠色外套的白皮並不感到冷,但他能意識到現在該是冷的,感覺,自己的思緒也是冷的,是靜的,要不是這場雨,心中的焦躁不會這麼快舒緩。

焦躁,黑框妹的粉紅皮箱,讓白皮感到麻煩,當初的念頭是怎麼來著的?他想,心中冒出了把皮箱送回給站務人員的想法,卻又馬上被自己的另一個聲音回絕,這是個不負責任的做法啊!對於這個一直沒有回應的回應,白皮不解也懊惱,但事情是一定要告一段落的,這指皮箱。看著前面遠遠星期三小姐的背影。兩個小時內,白皮的思考沒有停歇過,雖然後面有一半的時間,第二節課,是在夢裡進行的。

 

 

難不成,妳要我自己送過去?

 

 

四點下課,雨沒停,但小了些。這該是今天這個教室的最後一堂課,幾分鐘後,教室剩下白皮一個人,走到第一排右邊數來的第二個座位,他坐下。照十塊錢的說法,三小時的『市場分析』從來沒有提早下課的紀錄,所以,這表示十塊錢要五點多下課後才能過來這邊。那五點前的這段時間要做些什麼呢?白皮想著,將視線再次移到那指皮箱上,那指沒有名字的皮箱,白皮從來沒有打開過。

他認為打開並不太妥當,畢竟這是一個女孩子的東西,可是,如果能夠找到些蛛絲馬跡呢?還是要再打電話給黑框妹,或許這次她會接也說不定?

白皮拿不定主意,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拿不定?

手機響了,空蕩蕩的教室裡,讓白皮嚇了一跳。是炸哥打來的,他說剛剛在火車站那,載了一個應該是白皮學校的正妹,所以現在在他學校後門這邊。白皮要炸哥等他一下,從教室這裡到後門,走路約五分鐘。幾近傍晚的天空是昏暗,陰雨天也是,白皮走出教室才發現,原來雨已經小到不用撐傘的程度,但是他不想讓炸哥等,所以還是抱著皮箱的快步走。

 

 

「哈!真的很粉紅耶!」遠遠地,看到走近的白皮,炸哥睜著小小的眼睛,摸摸下巴笑了笑。完全,不感到意外的白皮把剛剛投的雪碧丟給炸哥,無奈的也笑了,他聳聳肩,把那隻無嘴貓和自己到目前的故事簡潔的說了一遍。

 

「給我吧。我幫你。」

「哈,不用啦。我自己會想辦法的。說不定,她等一下就會打過來了,不然,晚點我再打給她吧。跑這一趟也是要油錢的!」

「好笑,你以為我會專程幫你嗎?哈,看看能不能順便而已啦!你真的真的不用再想辦法了啦!厚,給我啦,我幫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黑框妹的。想太多。呵呵。」

計程車,車牌542-BC的後車廂放著那隻無嘴貓,剛剛還在白皮懷裡的它,似笑非笑的消失在轉角。「快要五點,十塊錢也應該快要到了吧?」往下午上課的教室方向走,白皮嘗試不再去思考任何有關黑框妹和粉紅皮箱的事情,事實上,也不需要,該是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炸哥做事是令人放心的。

 

「可是,就這樣嗎?」有個這樣的聲音在白皮的腦海,宣告這個『不去想』的嘗試失敗。明明,前幾個小時,還在焦躁,煩惱著這樣的一個麻煩,卻又在終於解決後,開始認為自己不該就這樣就解決?難道,思考的最終結果往往是矛盾嗎?到底什麼是最好的做法呢?應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呢?

「人是這樣奇妙啊。」白皮笑,笑自己自尋煩惱,笑自己庸人自擾。

 

 

 

 

五點十一分,十塊錢來到了這間白皮下午上『藝術與生活』的教室。十塊錢的步伐很急,透著窗戶的白皮盯著這份匆匆笑。

 

「恭喜你!夫人有留言。」

 

十八個字和一個笑臉,寫在一首小詩旁,十塊錢讀著,幾秒後,才微微抬頭的看著白皮,眼前的這些文字是如此難以置信。面對自己朋友這副嘴巴開開,沒有聲音的傻笑模樣,抓著他顫抖的手,白皮來了個大大的微笑。

 

 

聽說黑的顏色是沉重

於是,這是一條粗的沉重

 

聽說粗的線條是強調

於是,這是一個黑的強調

 

我戴著這個沉重的強調,

輕輕的,悄悄的,聽說著

卻沒有人發現

我帶著它

 

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孩說,他希望有人會喜歡它

 

 

寫的不錯喔J,我覺得男生戴黑框不錯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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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terature200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