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然辭去做了1年多的工作;11點45分一回到家,在房間裡出現了一隻15公分左右的蚰蜒,雖然對於蚰蜒這東西我沒有太大的意見但還是感覺不太舒服,在我驚訝的瞬間那隻蚰蜒快速的動著長而多的腳消失在書櫃後面,有著一層薄霧般的灰塵的書櫃上頭依然擺著買了三星期又五天卻一直沒時間看的《發條鳥年代記》三部曲。     

     然後她打了電話過來。

    「你辭去工作了?」由於是越洋電話,她的聲音有些空洞。

    而我對於她那彷彿千里眼般的第六感已經見怪不怪了。

    於是我開始向她解釋著。雖然妳告訴我在夏天前千萬不要離職,但是真的很抱歉我實在沒辦法了,工作內容本身並不討厭,但是總之我覺待不了了。

    她默默的聽我說著,連接聽筒另一邊的她那片沉默中有一些雜訊及微弱的音樂聲傳遞到這一邊的我的耳朵,應該是巴哈的D小調觸技曲與賦格曲,我想。

    我繼續說著。我強烈感覺得到有一大團漆黑,沉重而不正常的墨魚汁果凍般的東西一點一滴由外而內的包圍了『我』的一切基本立足點,那是別的什麼地方的什麼東西想藉由『我』這隙縫般的存在到這‧邊‧來的感覺。

    那感覺隨著時間越來越壯大,而且只有在上班的地方及時間中感受得到。每天在那場所我都錯覺自己被壓縮、翻轉並且掏空,很辛苦喔。我不知道這是否是一種官能症,但我想那個什麼只差一點點就到這邊來囉;所以在不知道怎麼辦之下只好辭職。

    我盡量用簡單而確實的詞句告訴她我的感覺。在我的話語告一段落後,她一直沉默著。

    在大約50秒的深刻沉默中只有D小調觸技曲與賦格曲的弦律像是無止盡的以慢板、急板、甚快板的蒙太奇手法連接著空白的時間片段。

    「好吧。」她的聲音越過了無止盡的以慢板、急板、甚快板的蒙太奇手法連接著時間的片段的D小調觸技曲與賦格曲的弦律傳到了我耳朵。

    我知道了。她說,既然如此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是我想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有看到事物的『脈動與流向』的能力,所以我說的話不論你相不相信;並不是毫無根據的喔,而且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說的漆黑,沉重而不正常的墨魚汁果凍般的東西並不是官能症喔。

    「我相信喔,我不只一次體驗過妳?的預言喔,但有時候預言的重量總是不如當下心所感覺的情緒波動沉重阿,雖然這是像是種任性而愚蠢的說詞,但我真的這麼覺得。」我說。

    嗯,我想我瞭解。她說,反正『脈動與流向』已經改變囉,那是很巨大而且跳躍性的轉變;而你也已經被包含在其中喔。本來如果你留在原來的場所雖然會被黑色的資本主義冤魂所糾纏,但是卻可以避免被捲入那詭譎的漩渦當中的,但是現在包括你及因為你的動態而變更的因素都已經被那個囊括囉。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D小調觸技曲與賦格曲的弦律繼續以慢板、急板、甚快板的蒙太奇手法連接著空白的時間片段。

    「黑‧色‧的‧資‧本‧主‧義‧冤魂?包括我及因為我的動態而變更的因素都已經被那個囊括是什麼意思呢?而那個巨大而且跳躍性的轉變的『脈動與流向』確切來說又是什麼樣的狀態呢?聽起來怎麼好像電影大魔域 (The NeverEnding Story)的感覺喔,呵呵...。」我試著發出疑問並說著無聊透頂的玩笑。

    她發出了一聲像是往沒有底的井丟下一顆小石頭般的咳嗽。

    然後開始說:「很難用正確的言語告訴你詳細的情況,不過真的不太妙噢。這已經超過我能力的範圍囉;不過我想至少還有轉圜的機會呦。」

    她告訴我一隻電話並要我明天中午左右打給這隻電話的主人,接著問說我應該也沒有找新的工作吧?

    「嗯,我想應該過兩、三天會開始找吧,先放空一陣子在說。」

  沒關係,不用急。她說,有關新工作的事只要注意朔月的動向就好了。

    「朔月?」

    「嗯,時間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喔。所以記得晚上有空要常常抬頭看看月亮跟星星喔。」

    我仔細的聽著那奇妙的言語。有種在排練古典希臘悲劇的感覺,我的角色是個命中帶煞,長得像弄臣的落難王子,她則是無所不知的智者。

 

    智者:『汝乃米諾島之王位繼承人。為此榮耀汝將與母后交合並且為此弒父進而與母親生下受海神波賽頓所詛咒之物!』

 

    命中帶煞,長得像弄臣的落難王子:『喔!為此命運吾將以仇恨之血洗萬神殿!』

 

    BGM:STAR WARS中黑武士登場的配樂─帝國進行曲

 

    大概類似上面這樣的感覺,我幻想著。總覺得我的世界正在往某個不太對勁的方向前進中,不論我願不願意,轉動中的齒輪不是外力能停止的。

    突然地,在我還沒有理解之前,也還來不及提出疑問時她就說語言學校的上課時間要遲到了,簡單的道別後就傖促的掛了電話。

    嘴巴開了一半而疑問還在其中盤旋的我有種被誰遺留在月亮寧靜海上的空虛感。

    掛上沉默的聽筒後決定去將身上沾粘著的如蛇般的煩躁感洗掉而去進行了簡單的盥洗。   

    洗完澡後突然被巨大的睏意襲擊,就像意識的插頭被拔掉了一樣,換上睡衣後搖搖晃晃的躺到床上就被無邊的黑暗包圍起來。

  在墜入睡眠前忽然想到躲在書櫃後面的那隻蚰蜒,但是就只有那麼一剎那而已,不到1秒間我已被拉往漆黑無比的無意識之海的深處了。

    我做了夢,或者類似夢的的東西。

    我走一條窄而黑的路上,有什麼在追趕著我。

    天空掛著「朔月」。

    路很短,不知覺已經走到了盡頭,那裡有一座像是土地公廟的東西。

    追趕著我的什麼越來越近了。但我卻不感到害怕。

    就著微弱的光線,我看到那間如房地產業者的模型屋般的小祠堂的屋頂上掛著小小的紅布,那上面依稀可看的出寫著『有應公』三個字。

    追趕著我的什麼已經到了我的背後了,我可以感覺到那黏稠濕熱的氣息。

    一隻巨大蚰蜒動著無數的腳慢慢的爬過小祠堂的屋頂上掛的小小的紅布及斑駁的『有應公』三個字。

    我閉上眼睛,黏稠濕熱的氣息在我的耳邊擴散著。

    空氣中有Dior的香水味。

    那個什麼開口在我耳邊唸著咒語般的東西,那些字句像是包裹了黏膜般滑進了我的耳朵。

 

  Three wise men of Gotham.....

 

  They went to sea in a bowl.....

 

  And if the bowl had been stronger.....

 

  My song had been loger.....

 

    那是別的什麼地方的什麼東西想藉由『我』這隙縫般的存在到這‧邊‧來。

 

    我的世界正在往某個不太對勁的方向前進中,不論我願不願意,轉動中的齒輪不是外力能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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